是谁,爷爷只是板着脸嘱咐:‘别打听,好生祭拜便是,是个顶好的人。’”
白未晞听完,目光再次落在那座无名的坟茔上。纸钱已快燃尽,最后一缕火苗挣扎着,映着那坯孤寂的黄土。
“有劳你们,多年记挂。”白未晞开口,她感受到了那枚玉佩的轻微震动,于是替那无法对人类开口的魂灵,道出了这一声谢。
冯巧连忙摆手,“受人之恩,铭记于心,都是应该的。”她看着白未晞,犹豫了一下,轻声问道:“姑娘,高家他们在外面这些年,可还都……安好吗?”
“我只识其中一个,大概很快就该好了。” 白未晞应了一句后,便离开了这座被哀思与秘密笼罩的墓园。
风更急了,卷起地上的灰烬打着旋儿,灰色的天空淅淅沥沥地洒下了清明的冷雨。
回到寿春城内,已过午时。清明的雨丝细密,空气里混杂着潮湿的土腥气和各家各户飘出的、带着些许悲戚意味的祭食香气。
白未晞进了一家招牌上写着“淮上鲜”三个字的食肆。里边人声嘈杂,跑堂的伙计端着热气腾腾的食盘在桌椅间灵活穿梭。白未晞拣了个靠窗的僻静位置坐下,很快便有伙计上前招呼。
“姑娘用点什么?咱家今日有新鲜的淮白鱼,用春笋同烧,最是鲜美!还有新上市的蒌蒿,嫩得很,清炒或是配着咸肉都好!” 伙计口齿伶俐地推荐着。
“淮白鱼,蒌蒿,麦饭。”
“好嘞!淮白鱼烧春笋,清炒蒌蒿,一碗麦饭!姑娘稍坐,马上就来!” 伙计高声朝后厨唱着,又利索地给她倒了碗粗茶。
不多时,菜便上来了。淮白鱼是淮水特产,肉质细嫩,与脆嫩的春笋一同烧制,汤汁乳白,鲜气扑鼻。那盘清炒蒌蒿,更是淮扬春日特有的风味,入口脆嫩无渣,带着一丝独特的清苦回甘。麦饭则是用新麦碾碎,掺杂了些许青菜同蒸,口感粗糙却饱含粮食本真的香气。
白未晞慢慢的吃着,吃完付完银子后,来到所居客栈的后院马厩。那匹老马见到她,亲昵地打了个响鼻。她仔细检查了车厢,确认那些从金陵带来的锦缎、胭脂、书籍和酒坛都安好无损,防雨的油布捆扎得严实。
然后,她拿起伙计准备好的草料和豆饼,细细地喂给老马,看着它温顺地咀嚼。她又取下腰间那只朱红酒葫芦,晃了晃,里面酒液已不多。她走到客栈前堂,让伙计重新灌满了本地产的、口感更为醇烈一些的“淮曲”,取代了原先柔和的金陵春。
做完这些琐事,她并未在客栈停留,而是再次出了门,这次的方向,是城西外的寿春县校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