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金陵城墙巍峨耸立,斑驳的墙砖诉说着岁月的沧桑痕迹。城门口守卫的兵卒穿着军制的号衣,眼神懒散地扫视着进出的人流,对白未晞这个面色过于苍白的女子和她身后那个戴着破斗笠、低着头的小随从并未过多留意。
缴纳了微不足道的入城税,两人随着人流踏入了金陵城内。
霎时间,声浪、气味、色彩如同潮水般扑面而来,将鹿渊彻底淹没。
宽阔的青石板街道两侧,店肆林立,旗幌招摇。酒肆茶楼传出喧哗声,绸缎庄的光滑缎面流淌着光泽,金银铺的匠人叮叮当当敲打着,脂粉铺散发着香气,还有售卖漆器、竹编、笔墨纸砚的各色店铺,令人眼花缭乱。挑着担子的小贩穿梭叫卖,卖花的、卖时鲜果子的、吹糖人的……构成了一幅活色生香的市井画卷。
鹿渊的眼睛几乎不够用了,他紧紧跟着白未晞,斗笠下的脑袋却不停地转动,小嘴微张,发出压抑不住的惊叹。
“未晞姐姐,你看那个!亮晶晶的!”(指着糖人)
“哇!好香啊!那是什么?”(指着刚出笼的热气腾腾的蒸糕)
他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声音虽被周遭的喧嚣掩盖大半,却依旧透着满满的新奇。
然而,他也敏锐地观察到,这繁华之下并非全然的光鲜。街角蜷缩着衣衫褴褛的乞丐,伸着破碗无声哀求。一个穿着打补丁衣服的小孩子盯着卖糖人的摊子,拽着母亲的衣角哭闹:“娘,我要吃糖人!我要吃嘛!”
那面容憔悴的妇人叹了口气,脸上露出窘迫和无奈,低声呵斥道:“别闹了!哪还有钱!昨日的工钱还没结呢……”说着,便硬拖着哭哭啼啼的孩子匆匆走开。
鹿渊看着这一幕,斗笠下的兴奋稍稍褪去,若有所思。
路过一个卖草编蝈蝈的小摊,那蝈蝈编得栩栩如生,翠绿可爱。鹿渊的脚步明显慢了下来,目光黏在上面,看了好几眼。
白未晞察觉到后停下脚步,“多少钱?”
“卖三文,瞧着姑娘面善,给两文就成!”摊主连忙说道。
白未晞默默掏出两枚铜钱,递过去,拿起那只草编蝈蚱,塞到了鹿渊手里。
鹿渊愣住了,捧着那只轻飘飘的草蝈蝈,抬头看向白未晞,斗笠下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惊喜和难以置信:“给…给我的?”
白未晞没回答,只是继续往前走。鹿渊却像得了什么绝世宝贝,小心地捧着,时不时低头看看,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随后,白未晞又在一个老婆婆的摊子上,买了一包用荷叶包着的、香甜松软的桂花糕,同样递给了他。
鹿渊吃着从没尝过的甜滋滋的糕点,看着手里精致的草玩具,心里被一种暖洋洋的、陌生的情绪填满了。他小声说:“未晞姐姐,你真好。”
他们沿着热闹的街道行走,白未晞似乎在留意着什么。最终,她选择了一家看起来不算起眼但颇为干净的双层客栈,招牌上写着“悦来居”。她要了一间楼上的“天”字号房,价格不菲,但较为清静。
进入房间,关上门,隔绝了楼下的喧嚣。鹿渊终于敢摘下斗笠,长长舒了口气,随即又兴奋起来,打量着房间里的桌椅床铺,一切都是新奇的体验。
他忽然想到什么,跑到白未晞面前,好奇地问:“未晞姐姐,你哪来那么多钱呀?”他看见她付了住宿费,那可是一大把铜钱呢!
白未晞正将藤筐放下,闻言头也没抬,平淡地回答:“以前在山里,采药卖的。”
鹿渊恍然大悟,又若有所思。他捏了捏手里剩下的几块桂花糕,小脸上露出认真的神色:“钱真好用,可以买吃的,买玩的,还能住房子。未晞姐姐,我也想赚钱!我在山里听老狐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