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巷的风裹着焦糊味钻进衣领,麴云凰的柳叶刀擦着偷袭者耳畔钉进墙缝。
月光被乌云撕开一道口子,照出那人身着玄色劲装,腰间挂着张俭私兵特有的青铜虎牌——果真是张俭的余党。
她后退两步贴住墙,灵犀幻音诀在经脉里翻涌。
这门功法此刻如同一双无形的手,正顺着空气的震颤描摹着周围:左侧屋檐上有瓦片轻响,右侧夹道里传来靴底碾碎石子的脆响,身后五步外的偷袭者正在解袖箭的保险扣。
三个人,呈品字形包抄过来。
"
好个瓮中捉鳖。
"
麴云凰舌尖抵着后槽牙,指尖摸向腰间短笛。
这是她用南海竹根雕的,笛身刻着镇北侯府的云纹——最后一件能证明她身份的物件。
内力顺着指腹注入笛孔,《惊鹿》的第一个音符刚泄出,屋檐上的瓦当突然"
哗啦啦"
砸落。
偷袭者抬头的瞬间,麴云凰借力跃上墙。
幻音诀的音波震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喉间泛起腥甜——这是过度使用的征兆。
她咬着牙在屋顶狂奔,玄色裙摆扫过琉璃瓦,将追喊声甩在身后。
直到看见宫墙下那棵老槐树的枝桠,才翻身上了接应的马车。
"
驾!
"
车夫甩了个响鞭,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音里,麴云凰摸出帕子擦嘴,帕子上洇开的血珠像朵残梅。
她攥紧怀中的包裹,里面是牛俊逸塞给她的密信:"
若走散,三日后青阳镇悦来客栈。
"
同一时刻,牛俊逸正猫在废弃水渠里。
赵将军的追兵举着火把从头顶跑过,火光透过水渠裂缝落在他脸上,照出额角未干的血痕。
他摸了摸腰间的虎符,那是镇北侯府当年的信物,此刻贴着皮肤烫。
三天前他故意在御花园暴露行踪,为的就是引开张俭安插在宫中的眼线——皇子的身份,到底比姑娘家的命更能当诱饵。
"
哗啦"
一声,牛俊逸潜进暗河。
河水冰得他打了个寒颤,却正好激得头脑清醒。
暗道的出口在御马监侧门,他摸出怀中的易容膏抹在脸上,再套上粗布短打,混在运草料的马夫里出了宫。
等翻身上马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他狠抽一鞭:"
青阳镇,得赶在云凰前头。
"
麴云凰到青阳镇时,镇口的告示牌正被围得水泄不通。
她裹紧斗篷凑近,看见黄纸上的画像——她女扮男装的模样,牛俊逸的青衫身影,下面用朱笔写着"
逆党"
二字,悬赏金额足够买十座镇北侯府。
"
这俩人胆子可真大,连皇子都敢勾着跑。
"
"
嘘,没看那画像上的玉佩?
听说和张大人要找的密信有关"
议论声刺得她耳膜生疼。
麴云凰低头摸了摸间木簪,那是牛俊逸用镇北侯府老槐树的枝子削的,此刻正戳得后颈疼。
她绕到客栈后门,敲了三声,又顿两下——这是牛俊逸教她的联络暗号。
密室里点着三盏油灯,六个门派的代表围桌而坐。
"
天风门"
林掌门正捏着茶盏冷笑,山羊胡跟着嘴角往上挑:"
麴姑娘,不是老夫说你,你带着个皇子东躲西藏,连皇宫都待不住,还说要平叛?"
他指节敲了敲桌面,"
不如把你怀里的玉佩交出来,老夫保你们在天风门待一辈子。
"
"
林掌门倒是心急。
"
门帘突然被掀开。
牛俊逸裹着寒气进来,梢还沾着晨露,却笑得从容。
他拖了把椅子坐在麴云凰身边,指腹蹭了蹭她手背——这是他们约定的"
安心"
暗号。
林掌门的茶盏"
咔"
地裂开条缝:"
你你不是被赵将军"
"
赵将军的刀,可没我牛某人的腿快。
"
牛俊逸从袖中摸出个布包,"
林掌门派去截杀我们的暗卫,倒是被我的影卫截了。
"
他抖开布包,里面躺着半枚青铜虎符,和林掌门腰间那枚严丝合缝,"
张大人给的好处,可还合您老胃口?"
麴云凰的短笛突然轻响。
灵犀幻音诀的音波裹着林掌门与张俭密信的内容,在密室里荡开——"
三月十五,于青阳镇截杀逆党,事成后封你为护龙使"
的字句,清晰得像有人在耳边念诵。
"
你!
你用妖术!
"
林掌门掀翻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