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立坤跟在陈树荣的身后,想说话,但陈树荣挥手制止了。
“行了,你想说什么我知道,这事情就这么决定了,你现在回去好好想想接下来的具体方案,改革之路还得靠你们这些年轻人。”陈树荣拍了拍张立坤的肩膀,便回自己办公室了。
推门却发现陈薇正在坐在他的办公室沙发上看报纸。
“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等您一起回家吃饭呀。”陈薇小跑着挽起陈树荣的手臂,笑嘻嘻地说道。她身上穿的是当下最流行的的确良连衣裙,脸上洋溢着单纯的笑容,从出生开始就从未经历过挫折,读书读的是子弟学校,连买菜都没去过自由市场。她哪里知道,就在她在办公室悠闲看报纸的片刻,多少工人家庭会因某个决定而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你先回去,我还有些事要处理。”陈树荣的声音比预想中更为沙哑。连续几天都在开会,烟是一根接着一根,嗓子也扛不住了。
“不嘛,我跟您一起回去。”陈薇挽着陈树荣的手撒娇,陈树荣则攥紧了手中的改革方案。纸张边缘已被他磨得发毛,就像他这些天被反复撕扯的神经。看着办公室写着的“改革开放”四个大字,他深吸一口气,拍了拍陈薇的手。
突然,急促的电话铃声传来。
陈树荣快步走进办公室桌前接起了电话,透过父亲的语气,她听出来了的母亲打来的电话,想着是为刹车失灵的事情,她撇了撇嘴,坐回沙发上,假模假式地拿起了报纸。透过余光,陈薇看见父亲接起电话时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最后竟露出一丝笑意。
陈树荣放下电话,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薇薇,录取通知书到了,你考上了。”
“真的?”陈薇眼睛一亮,欢快地笑着扑进父亲怀里,“爸!我就知道我能考上吧。”
陈树荣宠溺地揉了揉女儿的头发,从抽屉里拿出一包大白兔奶糖:“早就给你准备好了,就等这个好消息。”
陈薇当场拆开吃了一个,甜得眯起了眼睛。
“爸爸,还是你最懂我,我最喜欢吃大白兔奶糖了。”
“不过......”陈树荣突然板起脸,“你妈刚才来电话可说了,说你骑那辆刹车失灵的自行车出门了?”
“哎呀,没事的,妈妈就喜欢大惊小怪,还让林婶来找我。”陈薇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我上个月已经满十八岁了,骑个车能有什么问题。”她说着突然想起什么,声音低了下来,“就是...就是来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个人...”
陈树荣立刻紧张起来:“什么?你伤着没有?”他急忙上下打量着女儿。
“我倒是没什么事,就是那个人受了点小伤...”陈薇的脸突然红了,手指无意识地卷着衣角。
陈薇简要讲述了刚刚发生的事,着重描述对方手臂受伤、自己买红药水和捡到书的过程。陈树荣的目光随即被女儿手中那本书吸引,他伸出手结果那本书,专注地翻开了内页,品评道:“这书的版本好多年了,能保存到这个程度,不容易。”说完,他随手翻开了内页。
书中密密麻麻的笔记立刻吸引了他的注意。有些地方引经据典;有些地方结合实践标准存疑的店;还有些地方画着简易的草药图谱,书本作者的认真明显得到了陈树荣的肯定,他点点头,指着书里的一处说道:“嗯,这个地方说得不错,山茱萸的炮制火候确实非常关键,《雷公炮炙论》里面也有提到。”
20世纪80年代书本资源比较匮乏,能拥有这样一本老书已属难得,能如此深入研读并留下如此有价值的批注,更是少见。而且书本上的文字苍穹有力,根本不像是年轻人能达到的水准。
陈树荣合上书,疑惑地问道:“你确定这本书的主人是以个年轻的小伙子?”
陈薇笃定地说道:“书应该就是我撞的那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