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果起身告辞,云朵送她出院门上骡车。
“朵儿姐,有件事想跟你商量,柳得运那儿子,你还记得吧?”
云朵心里一咯噔,团宝?红果提他干啥,不会要把那娃送自己这儿照顾吧?
柳得运天天不是进山,就是下田,团宝才两岁多,没人看顾,一直哥桃溪村长家,她知道的。
帮着照顾铁林铁花云朵乐意,照顾团宝……她还没这么大度。
红果见朵儿姐神色发僵,伸手搂住她肩膀,低声说:
“别紧张,我今日在桃溪村村长家歇脚,看见团宝,都快一年过去了,他还是那般,不言不语,不敢看人,这症候拖久了,怕以后就是个废人了……”
其实就类似自闭症,这病症到底是先天基因因素还是后天环境刺激影响,到后世也没个结论。
柳团山两岁不到受重大刺激与创伤,自我封闭不与外界接触沟通,时间拖得越长越难治。
柳得运估计被许明丽伤透了心,对这个儿子只管养活就好。
村长媳妇说一月给她一两银子,出手挺大方,可夜里都不来接儿子回去,十天半个月才来看一回。
“这娃真是可怜,娘没了,爹又只给银子不闻不问,日后还不知什么去处……”田嫂子忍不住哀叹。
稚子无辜,红果一直秉信,祸不及父母儿女,许明丽罪有应得,团宝又何罪之有?
“朵儿姐,我想让柳得运把团宝送到学堂,给他诊治,你会不会介意?”
红果在院门口站定,看着云朵郑重问道。
想给团宝诊治,一是出于医者仁心,二是她也想积攒案例。
身为医学研究者,遇到疑难杂症,总想尝试一下,寻找新的突破。
红果会在桃源学堂开设医学科,培养大夫,尤其女医。
让柳团山去学堂住,她诊治不必另外安排时间,也免了与他爹频繁接触。
对柳得运,红果没什么好感,爱屋及乌,伤害云朵的人,就等同于伤害她,在红果心里,早判了刑。
云朵微微发愣,好一会儿才说:
“我恨许明丽,并不恨团宝,好好一个娃儿,弄成那样,我也也不忍心,果儿你若能治就治,不必顾虑我的想法。”
红果用力抱了抱云朵,她就知道,朵儿姐不是一个心胸狭隘的人。
她遭遇那么大劫难,并没有沉溺于悲伤与怨恨不得自拔。
到了义庄,很快投入编制作坊的事务,日子过得舒坦又蒸蒸日上。
因为她是这样的人,如野草一般,狭缝里也会向着阳光努力生长,红果才给与她超出亲情的照看与提携。
人不自救,无人可救之。
半个月后,义庄一千多人都安顿好了,学堂开课,红果让彦青去找柳得运,接团宝进学堂住。
“夫人这般仁义,我想带团宝去给她磕个头,谢谢她费心费力……”
柳得运没想到红果会关照自己和许明丽的儿子,有些意外又讪讪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与红果如今云泥之别,想谢人家恩德,都没啥可拿得出手的,只能像普通村户一般,磕头为敬。
彦青淡淡地回绝了,没必要,每个月把学费生活费,还有诊金药费交到学堂便是。
红果知道柳得运又银子,没打算便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