棱起腰杆,雄起起气扬扬,惹得不少徐家弟子暗笑。
“可恶——”小女娃在心中悲鸣,“明明师父见青君挺起腰杆,都会很害怕的——为什么他们不害怕”
直到此时,青君才心有疑惑。
只是她年龄稍小,心思稚嫩,尚且难以发觉,师父藏在细微举止中的偏爱。
不知走了多久,管家的脚步,终於在一座肃穆的大殿前,停了下来。
殿门之上,悬著一块黑色的牌匾,上书三个龙飞凤舞的烫金大字:议事厅。
“夫人,青君小姐,到了。”
管家躬身,侧立一旁。
两扇沉重的殿门,也在此时“吱呀”一声,从里面拉了开来。
檀香,冷意,扑面而来。
抬眼望去,只见宽阔的大殿座无虚席。
一道道审视的目光,自大殿之上落来。
好似她们不是归家的亲人,而是两个即將接受审判的罪人。
茅清竹脸色一冷,毫无怯意,一步踏入殿中。
青丝微扬,眸光如电。
那属於筑基真人的气势,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瞬间便將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尽数斩断!
大殿之內,瞬间为之一静。
“清竹。你回来了,数年不见,修为又有精进,不错”
主位之上,一位鬚髮皆白的老者,睁开浑浊的眸子,頜首道。
他已经太老了。
老到眼睛被皱纹堆起,身形佝僂,瘦骨鳞,好似下一刻生命之火便会熄灭。
老人,正是徐家的老祖,徐恨山。
乃当初迁移至龙眠山的那位徐家先祖嫡子,可以说,龙眠徐家的兴衰歷史,处处都有他的身影修为筑基九层,离金丹半步之遥。
当然,亦有人说,徐老祖已经放弃道途,假借妖兽金丹,结成假丹。
“老祖。”茅清竹对著他施了一礼,不卑不亢。
“你身边这个孩子,便是”徐老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正躲在茅清竹身后,只敢探出半个小脑袋,偷偷打量著他的小丫头身上。
“她叫青君。”茅清竹將青君,往前拉了拉,“是我的女儿。”
“你的女儿”
殿中,一名身著华服的中年男人对老祖拱手,见其頜首,这才冷笑一声。
“清竹,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徐家,可没有凭空多出来一个嫡系血脉的规矩。”
茅清竹乃徐家家主之妻,她的女儿,可不就是徐家最尊贵的徐家血脉
徐不明不愿,区区野种能凌驾在他的儿女之上!
况且—外人不知,如今徐家真印的传承只剩三次,可谓狼多肉少,若徐青君抢走一分,那很可能他的小儿子,便要失去传承的资格!
“二叔此言差矣。”
茅清竹寸步不让,护住青君,
“青君身上流的是何血脉,想必,在座的各位,比我更清楚。她出生之时,龙眠山云雾尽散,
隱有龙鸣。正是徐家血种现世之状!”
青君之隱疾,在徐家亦有正式称谓,名为血种。
血种出生之时,髮丝呈现白色,姿容出色,资质不凡。发色越白,越是不凡。
只可惜本该是天生灵种,奈何血种年龄越大,心智便越是癲狂。
血种殊异,暂且不提。
在徐家,血种乃徐家先祖遗传,已经是公认的现实。
曾经,徐老祖的两个胞弟,便是白髮血种。
青君既是血种,无可置疑是徐家血脉。
高坐首座的徐老祖,闻言微微頜首,看向青君的目光,稍显柔和。
无论青君是嫡系血脉,还是旁系血脉—最后,都是他的血脉。
盖因,当初他的两个弟弟皆神智癲狂,英年早逝。
如今身为一方望族,人口有上万之数的徐家,儘是他的血脉后裔一一这不足为奇,三百多年的岁月,足以繁衍十数代人。
可偏偏,三百年看似漫长,在凡俗中,足以见证王朝兴衰,在修真界中,不过弹指一瞬。
对徐老祖而言,更只是他的一生,嫡系旁系,对他而言只是手心手背。
说来可笑,他年轻时杀伐果断,手上鲜血累累,亲手杀死兄长。可偏偏快要老死时,反倒重视血脉亲情。
而这,才是徐家嫡旁之爭的关键缘由。
茅清竹顿了顿,又道:“今日,我带她回来,不是来与你们爭辩这些的。只是为了,取回本就属於她的东西。”
此时,徐老祖闭目养神,任由下方小辈爭论。
他虽说在徐家说一不二,但实际已有三百余岁,暮年垂危,全靠著先祖留下的灵丹妙药,才得以苟活至今。
苍老到就连神智都稍显浑浊,平日里极少参与管理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