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王府守军因主将分兵、人心浮动、注意力被正面骚动吸引之际,数条如同鬼魅般的黑影,已借着这全城大乱,自王府后院高墙悄悄翻入,落地无声。
为首者,正是张玄陵,他身后紧随着十余位天师府精锐弟子与不良人中的好手,个个身形矫捷,气息内敛。
城中惊变骤起,张玄陵虽未能尽窥全貌,却也知这是千载难逢的良机。他当即决断,令预先埋伏在城中各处的弟子与人手,依计在多处点火并鼓噪,进一步制造混乱,牵制敌方视线。
而此番潜入王府后,一行人依着早已勘探摸熟的路线,利用木亭阁遮掩,快速向软禁吴王的内院潜行。
沿途若遇到巡逻小队,皆被以天师府精妙手法瞬间制伏,或点穴,或击晕,过程干净利落,未发出多大响动。
然而,就在他们堪堪接近目标院落时,王府正面方向却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撞门声以及守军惊慌的呼喝。
“顶住!顶住大门!”
“不准退!”
米志诚本人惊怒交加的咆哮声,在这混乱之中,格外突出。
只见王府正门处,一支精锐甲士正猛攻大门,更令人惊异的是,攻府军队中,一名身着甲胄,手持长枪,跃马扬威的青年将领,其容貌竟与李星云一般无二。
“那是,皇……皇帝”府门处一些眼尖的守军兵卒失声惊呼,顿时引起一片哗然与混乱。那马上的将领,无论面容、身形,竟真的与扬州城的那个皇帝别无二致。
若说普通军士还可能认错,但米志诚在门楼上却是看得分明,心头霎时如遭重击,巨震之下,竟生出几分恍惚与难以置信,一时进退失据。
“皇帝”亲至攻府那徐相那边……
这一愣神间,王府守军军心已呈动摇之态。
而门外围攻的兵马极为悍勇,又是蓄势突袭,顷刻间便撞开府门,撕开了外围防线,如潮水般涌入院内。米志诚被亲兵护着,且战且退,心中又惊又怒,见那“皇帝”容貌,更是莫名胆寒。
勉强与对方中的高手厮杀数合后,米志诚见部下溃散,心知大势已去,目眦欲裂之下,凶性大发,厉喝一声“保护吴王”,径直大退。
其人实则却是抽刀转身,意图带亲兵退往内院,行那鱼死网破之举。
米志诚想的清楚,即便身死,也要挟持或杀害吴王宗室,让吴王给徐温陪葬,绝不能让其完好落入对方手中。
可他刚退入通往后院的廊道,便见一位老道须发微张,眸中精光湛然,拦住了去路。
“米志诚,休得再造杀孽!”
米志诚欲杀吴王心切,更兼败退之怒,狂吼一声,手中长刀带着凄厉的风声,直劈张玄陵面门,势大力沉,显是搏命之击。
张玄陵不闪不避,右手并指如剑,虚划半圆,竟隐隐有淡紫色电光流转,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随着他一声低喝,那萦绕指尖的紫电骤然勃发,后发先至,悍然撞在米志诚的刀锋之上。
一声如同闷雷炸响般的巨声轰然迸发。
米志诚只觉得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力顺着刀身狂涌而来,其中更夹杂着一股灼热酥麻的奇异劲力,瞬间穿透他的护体罡气,直侵经脉脏腑。
他虎口迸裂,长刀几乎脱手,整条手臂乃至半边身子都被震得酸麻剧痛,气血翻腾不休,脚下踉跄着连退数步,脸上充满惊骇之色。
“雷法……汝是天师府……”
张玄陵并不答话,更不容情。步法再变,身形如鬼魅般贴近,左掌朝着米志诚轻飘飘拍出,掌中更是电光大作,直刺人眼。
“噗!”
后者如遭天罚,护体罡气彻底溃散,一口鲜血狂喷而出,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廊柱之上,筋骨断裂之声清晰可闻,待落地后已是气息奄奄,在死之前,眼中都兀自残留着难以置信的惊愕与恐惧。
张玄陵缓缓收掌,拂袖而立,周身流转的淡紫电芒渐渐隐去。几名欲上前救援米志诚的亲兵,也被天师府弟子迅速拦住格杀或驱散。
内院中,吴王杨渥及一众宗室早已被外面的喊杀声和近在咫尺的搏斗吓得面无人色,瑟瑟发抖的聚在一起,如同待宰羔羊。
突然,院门被人猛地推开,张玄陵率先步入,急声道:“吴王勿惊,贫道张玄陵,奉中原天子之命,特来救你等逃出苦海!”
杨渥等人如同溺水之人抓到浮木,哪里还管张玄陵是奉谁的命,几乎要哭出来,颤声道:“仙长,仙长!快、快带我等离开这是非之地!”
就在此时,那容貌酷似李星云的将领已率军肃清前院,踏入内院。他目光扫过现场,迅速落在被天师府弟子护在中间,尚且还惊魂未定的吴王身上。
他脸上立刻浮现出关切与带着愧疚的笑色。
“泰山大人受惊了,小婿来迟。城中奸党作乱,险些危及大人安危,幸赖将士用命,张天师支援,已被小婿率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