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势为之一滞。
与此同时,侯卿脚下步法展开,身形如风中飘絮,又似鬼魅穿行。他不再直接正面巴也几人的锋芒,而是在间不容发之际,转动红伞突至对方身前。
中招者只觉气血猛地一滞,仿佛有血液要被骤然抽离冻结之感,内力运行瞬间不畅,招式威力大减,有甚者更是迷失心智,兵器脱手,任由候卿取去性命。
巴也脸色大变,暴掠后撤。
“小心,这是泣血录,不要被其留下伤口,必然定是血溅十丈,涸血而亡!”
闻之无不大骇,竟是齐齐一惧。
而笛声再转,清越中带着杀伐之意。
侯卿身后那柄样式精美的长剑,在剑鞘中发出激昂的嗡鸣,随即“锵”然一声,化作一道森冷流光自行离鞘飞出。
长剑如灵蛇夭矫,在空中划出道道轨迹,灵动迅疾,刁钻狠辣。御剑术配合着满地毒虫和泣血录突脸,使得候卿一人将通文馆众人死死缠住。
剑光过处,血飞溅,又有两名通文馆好手肩胛、大腿被剑气洞穿,惨叫着倒地失去战力,便是如此,亦是死死闭着眼睛,不敢去看候卿手中的红伞。
李嗣源在外围并未急于加入战圈,他眼神阴鸷,死死盯着侯卿每一个动作。
他江湖阅历丰富,对侯卿这位“血染山河”的隐秘弱点早有耳闻。且在前方交手时,他就已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细节,便是每当有通文馆门徒受伤溅血,侯卿那写意从容的身法,总会产生一丝极其细微、近乎本能的规避动作。
“果然如此。”
李嗣源心中冷笑,眼中狠毒之色大盛。他猛地暴喝:“所有人,不惜代价,用血污他!不管是自己的血还是谁的血,谁能让血沾到他身上,本太尉授他至圣乾坤功!”
通文馆众人皆是亡命之徒,闻令之下,凶性彻底被激发。
巴也狂笑一声,竟不顾泣血录威胁,一刀划破自己左臂,滚烫的鲜血瞬间涌出,他竟将这鲜血当作暗器,运足内力,血珠如剑,径直朝侯卿面门甩去。
更有数人状若疯虎,完全放弃防御,悍不畏死地直接扑向侯卿,张开双臂,任由飞剑在他们身上划开血口,只为用喷涌而出的鲜血去阻挡那袭白衣。
这完全不顾自身伤亡的战术,瞬间打乱了侯卿的节奏。
面对四面八方泼洒而来的鲜血,他眼中那抹一贯的淡漠有了几分凝重。身法变得有些凌乱,红伞不再主动突脸,而是用来遮挡,御使的飞剑也威力大减,灵动不再。
候卿不得不耗费更多心神用内力外放形成一层极薄的护体罡气,隔绝那些鲜血,但如此便会极大消耗他的内力。
一次险之又险的旋身,避开了巴也甩来的血箭,却差点被喜怒哀乐四人趁机的偷袭刺中,衣袂也被撕裂了一道口子,略显几分狼狈。
泣血录名声在外,震慑八方,让人不敢硬憾,但其中的弱点甫一暴露,便成了一道自缚手脚的枷锁。
“敢欺负侯卿!找死!”
一声如闷雷般的怒吼炸响,却见旱魃轰然撞开店门,直冲战场。
他根本不用兵器,一掌拍向那个正欲绕后的‘喜’后背,后者心下警铃大作,下意识便双斧交叉回身阻挡,却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传来,如同被狂奔的野牛撞上,惨叫都没能发出,整个人便如同破麻袋般横飞出去,撞在远处的山石上,筋骨寸断。
而旱魃再出掌,已是狠狠拍向正与侯卿缠斗的巴也,后者感受到那排山倒海般的掌力,脸色剧变,不得不放弃对侯卿的紧逼,回身全力格挡。
“铛”一声巨响,火星四溅。巴也只觉得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从钺身上传来,震得他双臂发麻,气血翻腾,蹬蹬蹬连退数丈才勉强稳住身形,一口鲜血涌到喉头又被他强行咽下,眼中满是骇然。
旱魃甫一加入战场,就瞬间搅乱了通文馆的围攻阵型。他力大无穷,皮糙肉厚,对寻常攻势毫不在意,目标亦是明确,就是替侯卿挡下那些“血攻”,分担压力。
他怒吼连连,拳脚大开大合,每一击都势大力沉,逼得通文馆所有人都不得不避其锋芒,侯卿的压力顿时减轻不少。
然而,好转不长,谷口方向,旋即就传来了沉闷而密集的马蹄声和兵甲碰撞的铿锵声。
烟尘扬起,黑压压一片人影如同潮水般涌现在视野尽头。李存孝当先的魁梧人影与旱魃几乎相等,而其后的李存忠、李存勇以及数百人之众的晋军骑兵,乃至阴山仆从军疾驰而至。
在李存忠的呼喝指挥下,李存孝狂奔冲向旱魃,而弓箭手张弓搭箭,骑卒挺起长矛列阵,却并不马上冲锋。
旱魃环眼一瞪,毫无惧色。他一边用雄壮的身躯挡在侯卿身前,硬接通文馆一众的攻势,一边猛地从腰间一个特制的厚皮囊里掏出几颗黑乎乎、拳头大小的铁疙瘩来。
“都给我滚开!”旱魃声如炸雷,运足臂力,肌肉虬结,将数颗霹雳弹狠狠掷向谷口弓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