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骤然变得阴鸷锐利,粘着的胡须也掩盖不住那份惊怒与杀机。他猛地直起身,周身那股刻意收敛的威势轰然爆发,羊皮袄无风自动。
“好一个血染山河,尸祖侯卿,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不过,既然尸祖执意要挡路,今日这阴山,便是你的葬身之地,动手!”
随着他一声令下,身后那十余名脚夫瞬间撕下伪装,兵器出鞘的寒光刺破晨雾。
当先一手持双钺的桀骜男子一脸亢奋,只是闪身掠出。
“通文馆巴也,请尸祖讨教!”
而其人身后四人随即跟上,却正是此人麾下喜、怒、哀、乐四徒。
喜双手各持一柄沉重短柄双刃板斧,如同疯虎出柙,抢在巴也身后,轮着双斧卷起两道凄厉的罡风,直劈侯卿头顶,势大力沉。
怒则持两柄碗口大小的短柄铜锤,舞动间带着沉闷的破空声,招式大开大阖,专攻侯卿中路腰腹,与喜的攻势形成上下夹击。
哀的身形最为飘忽,并不近身,而是身形急退,双手在腰间一抹,指缝间已夹满了十数枚寒光闪闪、形如柳叶的细薄飞镖。瞅准师父及两位师兄的攻势,手腕一抖,镖影便如同疾风骤雨,笼罩侯卿全身各处要害而去。
乐手持一柄狭长的环首刀,却并未急于抢攻,而是紧随喜、怒之后,伺机寻找侯卿的破绽。
与此同时,其余通文馆好手也如狼群般散开,或跃上高处,或从侧翼迂回包抄,明显是要形成一个水泄不通、杀气腾腾的合围阵势,将候卿困在此方。
面对骤然爆发的围攻,侯卿面色不变,足下未动分毫,身形却如风中残荷,倏然摇曳。
巴也的双钺最先及身,分金断玉的寒芒已触及他胸前衣襟,却见侯卿手中骨笛似慢实快,于间不容发之际斜斜点出,不偏不倚,正点在双钺交叉之处。
刹那之间,巴也只觉一股奇异的劲力自钺身传来,竟将他全力尽出的双钺合击之势生生引偏了寸许,擦着侯卿的衣袂掠过,凌厉的劲风将地面春草齐刷刷削断一片。
而就在双钺落空的同时,喜那一对双斧已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劈至头顶。
但侯卿只是用左脚脚尖在地上轻轻一点,整个身体如同失去了重量般,向后飘然滑出三尺,姿态潇洒飘逸,仿佛闲庭信步。双斧轰然砸落在他方才立足之处,地面炸开一个浅坑,碎土飞溅。
怒的双锤紧随而至,直捣黄龙,攻向侯卿滑退后露出的中路空门。
侯卿身形未稳,左手却已如穿拂柳般探出,五指虚张,并未硬接那势大力沉的铜锤,而是在锤风边缘轻轻一拂一带。
怒只觉得一股粘力缠上锤身,仿佛陷入泥沼,狂暴的劲力竟被引偏了方向,两柄铜锤不由自主地撞在一起,发出“铛”的一声巨响,震得他自己双臂发麻,攻势顿挫。
而三人攻势先后受挫不提,哀那无声无息、如同鬼魅般的漫天光杆镖,亦已笼罩侯卿周身。
侯卿身在空中,无处借力,眼看就要被这暗器扎成刺猬。千钧一发之际,他身形猛地一旋,行云流水间,腰后红伞骤然撑出,伞面拂动,竟带起一股旋转的罡风。
嗤、嗤、嗤、嗤!
密集的飞镖撞上这层旋转的罡风气墙,如同撞上无形的滑壁,轨迹被强行扭曲,绝大多数被卸力弹飞,钉入周围的山石树木之中,只有寥寥几枚穿透气劲,也被他骨笛一拍一拂,轻描淡写地扫落尘埃。
乐抓住机会,环首刀如影随形,刀光如绵绵细雨,直取候卿咽喉。这一刀时机拿捏得妙到毫巅,正是后者旧力方尽,新力未生之际。
侯卿眉头上挑,面对这刁钻致命的一刀,他竟不退反进,身形迎着刀光欺近,右手骨笛闪电般点向‘乐’持刀的手腕神门穴。
这一下快如电光石火,后发先至。乐心中大骇,若不撤刀,手腕必被点废。他刀势急转,由刺转削,刀光划向侯卿点来的手腕,试图围魏救赵。
侯卿却似乎早已料到,点出的骨笛中途变招,由点化挑,轻轻在刀脊上一搭一引,环首刀发出一声脆响,竟被一股巧劲带得偏离方向,贴着侯卿的肋下掠过,凌厉的刀气将他一片衣角削落。
电光火石之间,侯卿不过仅凭身法、眼力和四两拨千斤的巧劲,于方寸之地就化解了五人配合之默契、凌厉的连环攻势,一袭白衣始终不染尘埃,始终穿梭自如。
而面对五人及通文馆其他人后续的围攻,拉开身形后,候卿手中骨笛已凑至唇边。
随着笛声响起,四面八方草木间簌簌抖动,无数细如牛毛、色泽暗绿的细小线虫如同被唤醒的潮水,密密麻麻地涌出,迅疾无比地沿着通文馆众人的裤脚、鞋袜向上攀爬,直钻皮肉。
更有嗡嗡作响的蜂蚁振翅飞起,专攻眼耳口鼻等要害。
这些蛊虫虽小,但数量惊人,兼有毒性不一,一旦被其钻入体内,轻则酸麻剧痛,重则扰乱内息,顷刻间便让数名冲在前面的通文馆好手动作变形,发出痛楚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