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形精悍的白发老翁持弓而立,只是眼神冰冷地扫视着混乱的战场。
“不要恋战。”公羊左的声音尤为沙哑、短促,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之气。
“是梁贼!”通文馆仪州分舵舵主又惊又怒,看着瞬间倒下一片的精锐,心都在滴血,声音因愤怒而尖锐,“结阵!快结阵!弓手压制!”
然而夜不收的出现,时机拿捏得极秒。这突如其来的、精准而高效的恐怖打击,不仅瞬间造成了巨大伤亡,更是彻底打乱了通文馆的进攻节奏,引发了巨大的混乱。原本还算有序的包围圈,顿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和混乱的漩涡。一众通文馆门徒下意识寻找掩体,阵型开始松散。
“来了。”磐石的语气终于一松。
公羊左的目光瞬间锁定了混乱通文馆人群中正挥舞着手臂、声嘶力竭试图重新组织人手、稳定阵脚的分舵主。他手臂微抬,拈弓搭箭,弓弦轻响,动作一气呵成。
“咻。”箭矢离弦而出,撕裂空气,在人群缝隙中一闪而过。
“嗯”
马背上,一直凝神静气的李存勇耳尖微不可察地一动,几乎在弓弦响起的同一瞬,他已侧首锁定了箭矢破空的轨迹。没有半分犹豫,这位眼盲的十二太保便猛地从马背上腾跃而起,人在半空,手中长弓已然挽如满月。他根本无需瞄准,全凭对声音和杀气的惊人感知,手指一松。
“嗤——”
另一支羽箭如同黑色闪电,后发先至。电光火石间,竟在分舵主面前不足三尺处,精准无比地撞上了公羊左那必杀的一箭。
“锵啷。”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骤响。
两箭箭头猛烈相撞,火星四溅。公羊左那力道极重的箭矢竟然被硬生生撞偏了方向,“夺”地一声深深钉入分舵主身侧一名通文馆门徒的肩胛,那门徒惨嚎着倒地。
而那还指挥左右的分舵主哪里不知自己竟是莫名间死里逃生了一次,霎时惊得魂飞魄散,冷汗瞬间浸透后背,脸上劫后余生的庆幸也不由浮现而出。
然而,一道比寒风更冷冽、比阴影更迅捷的身影,已如鬼魅般贴着地面滑入这瞬间的混乱。
其人身法之快,在原地只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人已欺至惊魂未定的分舵主身侧。刀光乍起,如同雪地里骤然劈下的一道冷电,毫无哨,只有纯粹的速度与杀意。
“噗。”
分舵主脸上的庆幸甚至来不及转化为惊恐,一颗头颅便已带着一蓬滚烫的血雾冲天而起。无头的尸身兀自挺立了一瞬,才沉重地栽倒在雪泥之中。上官云阙的身影毫不停留,一击得手,立刻如轻烟般向后飘退,融入风雪与混乱,仿佛从未出现过。
“保护舵主。”直到此刻,分舵主身边的几名亲卫才骇然惊呼,但为时已晚。李存勇身形落地,眉头紧锁,他虽射偏了致命箭,却未能阻止这雷霆一击的刺杀。通文馆众人更是被这兔起鹘落、配合无间的狙杀与斩首震慑,刚刚被李存勇神射稳住一丝的阵脚,又因首领瞬间毙命而陷入更大的恐慌和混乱。
“好个梁贼。”李存勇沙哑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他虽目不能视,却清晰地感知到了己方士气的剧烈动摇。
“走!”公羊左眼见鸦儿军阵型变动,战马开始小步催动,心知不可久留,当即一声暴喝,声震四野。
而言语间,他则是猛地从腰间解下两个黑乎乎的铁疙瘩,奋力掷向村口人手最密集、鸦儿军前锋正欲发起冲锋的方向。
轰!轰!
两道震耳欲聋的巨响几乎同时炸开,火光裹挟着浓烟、碎石猛烈爆散。巨大的冲击波骤然将冲在前列的十几名鸦儿军连人带马掀翻在地,甚至连惨嚎声都被爆炸声吞没。
刺鼻的硫磺硝烟混杂着激荡的雪沫,瞬间弥漫开来,如同厚重的灰白色帷幕,严严实实地遮蔽了大片区域。
上官云阙已如疾风般掠入院落。两名夜不收紧随其后,动作麻利地将昏迷的李存忍用厚实的毛毯裹紧,迅速背负于身。
公羊左则一把拔刀横在巴戈身前,力道沉稳不容拒绝:“速走,不得恋战。”
一行人趁着爆炸制造的混乱和浓烟掩护,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荒村,向着东面太行山方向疾驰而去。目标明确,动作迅猛,毫无半分拖沓。
“追!休走了贼人。”李存勇低沉的下令声穿透浓烟,带着几分气急败坏。李存忠更是急得跳脚,顾不得暴露身份,当即尖声嘶吼:“放箭、快放箭!射死他们!”
零星的箭矢追射而来,却大多徒劳地钉入夜不收身后扬起的雪尘,或深深嵌入冰冷的山岩。
夜不收的队伍在公羊左和上官云阙的引领下,如同滑溜的游鱼,在崎岖的山地间急速穿行,利用嶙峋的怪石和稀疏的林木不断规避着身后的追击。然而,在接近一处通往南下潞州官道的岔路时,公羊左却果断挥手:“转向东!去镇州!”
“镇州”巴戈喘息着问,强忍伤口剧痛,眼中充满惊疑。潞州是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