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等多久,海尔亨特便跟看琼恩走了过来。
他同样是一身劳作的打扮,穿著洗得发白、打著补丁的粗布衣裤一一这是干粗活时的装备。
棕色的头髮被汗水浸湿,贴在额头上,脸上、手上都沾满了尘土,看来刚才也在参与建设。
他走到刘易面前,右手习惯性地按在左胸,行了一个標准的骑士礼,“光明使者大人,你找我”
海尔亨特的声音温和而沉稳,带著河湾地贵族特有的那种口音。
“是的,海尔爵士。”刘易点头,“你这两天手头有紧急的任务吗”
海尔亨特迅速看了一眼桑鐸克里冈,见他的队长没有任何表示,便转向刘易,肯定地回答道:“目前没有,大人。兵营的建设工作我可以暂时移交。”
“好,”刘易乾脆地说,“收拾一下你的行李和装备,一会儿隨我返回赫伦堡。阳戟城来了几位使者,情况有些特殊。我记得河湾地人与多恩打交道比较多,想请你过去,暂时担任我的情报顾问,提供一些建议。”
“遵命,大人。”海尔亨特没有任何犹豫,再次行礼后,便转身走向临时搭建的营帐去准备行装。
趁著这个间隙,刘易在闻讯赶来的兵营建设主管军官的陪同下,大致视察了一圈工程进度。
他仔细查看了柵栏的坚固程度、营房地基的深度、仓库的位置以及水源的保障情况不时提出一些问题或建议。那位主管军官显然对工作十分熟悉,一一作答。
最后刘易指示道,“营地一定要能住人,被敌人衝击的时候不能轻易就垮塌。”
待海尔亨特收拾妥当,牵著自己的战马返回时,刘易的视察也接近尾声。
三人匯合,与桑鐸克里冈简短告別后,便骑上马,带著护卫们踏上了返回赫伦堡的路途。
马蹄声在黄昏的土路上显得格外清晰,一行人离开热火朝天的工地,重新投入河间地寒风的怀抱。
夕阳將西边的天空染成一片瑰丽的橘红,给远山和稀疏的树林勾勒出温暖的金边,但空气中的凉意却隨著日头西沉而愈发明显。
道路两旁,枯黄的草丛上开始凝结起细微的露珠。
刘易略微放慢马速,让坐骑与海尔亨特並行。凯文紧隨其后,护卫们则默契地拉开一小段距离,既保证安全,又不打扰他们的谈话。
“海尔爵士,”刘易开口,打破了行进间的沉默,“这次叫你回来,主要是因为阳戟城来了几位使者,姿態有些令人捉摸不透。我早年活动范围主要在北方和河间地,最南也只到过黄金大道。別说多恩领,就连河湾地的风土人情,我也只是耳闻,未曾亲歷。对於多恩,我几乎一无所知。所以,想听听你的见解,关於多恩领,关於多恩人,凡是你知道的,无论大小细节,都但说无妨。”
海尔亨特点点头,他拉了一下韁绳,调整著坐骑的步伐,使其与刘易的黑马保持同步。
他沉吟了片刻,在脑海中梳理看关於那片遥远而陌生土地的无数信息和印象。
“多恩人”海尔爵士终於开口,他的声音在傍晚的空气中显得沉稳而清晰,“他们就像沙漠里的蝎子,毒辣又隱忍。这是河湾地老辈人常说的话。”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更准確的描述,“但要真正了解他们,还得从他们居住的那片土地说起。”
他开始了敘述,语调平实,如同一位经验丰富的嚮导在介绍一个既危险又充满魅力的地方。
“多恩是维斯特洛大陆最南端的巨大半岛,也是七大王国中最为独特的一个。它的首府是阳戟城,那座城堡融合了维斯特洛的堡垒风格和洛伊拿人的华丽宫殿,矗立在悬崖之上,俯瞰著夏日之海。多恩的统治者,马泰尔家族,至今仍沿袭洛伊拿人的传统,自称『亲王』或『公主』,而非『国王』、『女王』。”
他抬起手指了指大致的方向。
“多恩的北面是被称为多恩海的海湾,东面是石阶列岛那些危险的岛屿,南边就是一望无际的夏日之海。將它和其他王国隔开的,是巍峨险峻的赤红山脉。那道山脉就像一堵巨大的天然城墙,只有两条主要通道可以通行:一条是通往风暴地方向的石路隘口,另一条就是直接插入我们河湾地腹地的亲王隘口。骨路的出口,则在王室曾经的夏宫一一盛夏厅附近。”
海尔爵士的描述细致而具体,显然对多恩的地理格局了如指掌。
“那里是维斯特洛最炎热、最乾旱的地方。大部分地区是石头山、荒漠和瘠薄的沙地。水在那里比金子还宝贵,每一口井、每一处绿洲都被严密看守著。但也正因如此,能在多恩生存下来的人,都格外坚韧、狡猾,並且极度珍视他们的水源和家园。由於歷史上洛伊拿人的大规模迁入,加上地理上的相对封闭,多恩人在血统、习俗和文化上,都和我们安达尔人为主的其他王国有著显著的不同。他们更热情,也更记仇。他们的私生子姓“沙德”,就像北境的“雪诺”、河间地的“河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