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靠近溪边的地方,有人利用水流动力驱动的简易锯木机,正將粗大的原木分解成板材,水隨看轮叶的转动四处飞溅。
锯木声尖锐而持续。更多的人则在划分好的区域內挖掘地基沟渠,铁锹和镐头起起落落,泥土被不断拋出,堆成一个个小丘。
一些初步成型的木结构骨架已经立起,那是未来的营房和仓库,工匠们站在高架上,用沉重的木槌將卵结构敲击到位,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空气中瀰漫著新鲜木材的清香、湿润泥土的腥味,以及劳动者们身上散发出的汗味。
號子声、工匠的指令声、工具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充满生机与力量的喧囂。
刘易一行人的到来,很快引起了注意。
不知是谁最先喊了一声“光明使者大人!”,如同在滚热的油锅里滴入了冷水,整个营地的气氛瞬间发生了变化。
战士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直起腰,转过身,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骑马而来的刘易。
他们沾满汗水和尘土的脸上,疲惫被兴奋和敬意所取代。人们开始自发地向刘易所在的位置聚集过来,没有人命令,动作却迅速而有序。
他们脱下帽子,或用粗糙的手背擦拭脸颊,眼神热切地望向他们的统帅。
很快,刘易和他的坐骑就被一张张真诚而朴实的面孔包围了。这些战士大多很年轻,有些甚至还带著少年的稚气,但长期的风餐露宿和艰苦战斗,已在他们的眉宇间刻下了坚毅的痕跡。
他们穿著统一的、但已显旧损的军服,外面套著简易的皮甲,身上沾满了泥土和木屑“大人,你来了!”
“光明使者!看,我们建的营地!”
“大人,下次行动什么时候开始我们都等不及了!”
问候声、匯报声、请战声此起彼伏,刘易勒住马韁,黑马不安地踏著步子。
他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目光缓缓扫过围拢过来的士兵们,不时点头回应。他抬起手,向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嘈杂声渐渐平息下来。
“兄弟们,”刘易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全场,“我看到你们的成果了。很好,非常坚固!这不仅是兵营,更是我们在河间地的根基!辛苦了!”
简单的几句话,引来一阵热烈的欢呼和拍打胸膛的声音。
一时间仿佛天上又多了一个太阳一般耀眼和温暖。
刘易又询问了几句伙食和住宿的临时安排后,才在凯文和护卫的协助下,从热情的人群中“脱身”。
他示意战士们返回工作岗位,然后隨手拉住一位正努力维持秩序的低级军官。
“猎狗帮的人在哪个区域”刘易问道,目光投向营地的更深处。
那位年轻军官脸上还带著激动引起的红晕,他挺直胸膛,利落地指向左前方一片靠近树林的空地,“桑鐸队长他们在那边,大人!是要有新任务了吗”
刘易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暂时还没有,让大家先安心把家建好。养精蓄锐,仗有的打,功有的立!”
安抚了躁动的年轻军官,刘易和凯文將坐骑交给护卫照料,两人步行朝著军官所指的方向走去。
脚下的土地被踩得坚实,散落看木屑和碎石。
穿过一片已经立起框架的营房区,前方的空地上景象有所不同。
这里的士兵们显得更加沉默寡言,动作却异常高效有力。
刘易很快看到了桑鐸克里冈那高大魁梧、极具压迫感的身影。他正和一名强壮的士兵合力拉扯著一把长长的横锯,对付一根需要两人合抱的巨大橡木。
桑鐸穿著无袖的皮背心,露出肌肉盘的手臂,古铜色的皮肤上布满汗珠和旧的伤疤。
他低著头,全身肌肉紧绷,每一次推动锯条都带著一股狠劲,木屑隨著锯齿的移动落下。他那张僵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全神贯注的凶狠,仿佛眼前的木头是不共戴天的仇敌。
感受到有人接近,桑鐸的动作顿了一下,他抬起眼,那双锐利而阴沉的眼睛立刻锁定了刘易。
他鬆开锯柄,直起身,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和木屑。
“找我”他开口问道,声音沙哑如同砾石摩擦,言简意,没有任何客套寒暄。
刘易对桑鐸的风格早已习惯,他摇摇头,目光扫过周围正在忙碌的“猎狗帮”成员们“不是找你。海尔亨特在哪儿我有些关於多恩人的事情要请教他。”
“多恩人”桑鐸的眉毛挑动了一下,似乎提起了一点兴趣,他嘴角扯出一个算不上笑的表情,“那你找对人了。听说他以前没少跟多恩人打交道一一用剑尖和枪头。”
说罢,他扭头朝不远处一个正在搬运木材的年轻士兵粗声喊道,“琼恩!別愣著,去把海尔亨特找过来!光明使者有事找他!”
那个叫琼恩的小伙子应了一声,放下肩上的木头,快步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