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雷却又无可奈何。
所幸,佛雷家族还拥有滦河城,以及那座横跨绿叉河、连通南北交通要道的巨大双塔拱桥。
凭藉这座桥每日收取的丰厚过桥税作为担保,艾德温和此刻不得不与他合作他的兄弟们总算从附近忠於佛雷家族或畏惧其权势的封臣、庄园主那里,徵召来了数百名新兵。
这些新兵大多是衣衫楼的农民,拿著草叉、生锈的镰刀或是自製的简陋长矛,经过简单训练后发给他们一些库存的旧武器和破旧皮甲。
他们纪律涣散,面露菜色,与那些留守的、经歷过真正战爭洗礼的佛雷家士兵截然不同。
但无论如何,守军的人数被勉强提升到了近千人,这让城里的主事者们稍微鬆了一口气。
滦河城的地形是其最大的依仗。它由嘉立在绿叉河两岸的两座坚固城堡组成,中间由一座巨大的石拱桥连接,桥中央还筑有坚固的桥头堡。
任何意图攻占此地的军队,都必须同时包围南北两座城堡,並彻底封锁河道与桥樑,才能断绝城內的补给与外援。
然而,想要完全封锁奔流不息的绿叉河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而那座高耸的大桥本身,在防御者手中就是一个强大的补给通道和战术支点。
艾德温和他的將领们一一主要是他的近支兄弟们一一研判,只要固守城池,利用弓箭、弩炮和墙垒消耗敌人,金色黎明这支远离根据地的军队,其补给线必然拉长,物资终有耗尽之日。
久攻不下,士气必然低落,届时要么被迫退兵,要么就会成为佛雷家守军与可能到来的西境援军里外夹击的猎物。计划看似稳妥,他们开始加紧备战:修工事、囤积粮草、
製造箭矢、分配防区。
又过了几天,一个阴冷的早晨,城南塔楼的哨兵吹响了警號。地平线上,一道移动的黑线出现了,伴隨著扬起的尘土和金属反射的冰冷光芒。
金色黎明的六千大军抵达了,他们在河南岸的开阔地带开始有条不紊地设立营地,挖掘壕沟,树立柵栏,如同一片缓慢蔓延、秩序並然的钢铁森林。
新任滦河城侯爵艾德温佛雷在亲兵的簇拥下登上了南城城墙。他扶看冰冷的雉叶,眺望著远处那支声名赫赫或者说恶名昭彰的军队,心情复杂,既有难以抑制的紧张,也有一种病態的兴奋。
关於金色黎明的可怕传言早已深入他心:那些不惧伤痛、仿佛被血魔法重塑的战土:
那些被恶魔附体、只知杀戮的精英;还有那神秘而致命的“铁棍”武器然而,当他仔细观察敌人的动向,看到他们似乎真的开始准备围攻南城,而河北岸却未见同等规模的围城部署时,多日来的压力与恐惧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他猛地发出一阵短促而尖锐的大笑,引得周围士兵纷纷侧目。
“真是蠢啊,金色黎明的人!”他指著城外正在忙碌的敌军,语气中充满了鄙夷和一种如释重负的轻快,“他们以为攻下一面城墙就能夺取滦河城他们忘了绿叉河有多宽,忘了这座桥有多坚固!他们会被拖死在这里,耗光每一粒粮食,流尽最后一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