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积累的金龙藏在何处,缺乏收买人心的资本。
艾德温的脸因愤怒和无力感而涨得通红。
他死死瞪著杰莫斯,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威胁:“杰莫斯,记住你今天的话!等我拿到国王的任命书,成为名正言顺的滦河城侯爵,我第一个就把你和你这帮狐朋狗友踢出滦河城!到时候,你连一块发霉的黑麵包都別想从我这里得到!”
这威胁在当下显得如此苍白无力。杰莫斯只是报以一声冷笑。
艾德温愤然转身,带著他的人大步离开,沉重的脚步声在石廊中迴荡。
从这一天起,滦河城內的气氛从紧张升级为濒临失控的恐慌。人人自危,信任荡然无存。
所有人都知道,艾德温已向君临城放出了渡鸦,通报了瓦德侯爵的死讯,並正式请求铁王座承认他的继承权。
支持黑瓦德的人,原本因其勇武而聚集,此刻也因他远征未归、音讯渺茫而开始动摇。而支持艾德温的人,则因奥斯蒙的惨死而笼罩在恐惧之中,谁也不知道下一个会不会轮到自己。
陆续开始有人选择退出这场危险的游戏。像派温爵士、莱尔爵士这类较为谨慎或实力较弱的家族成员,开始收拾细软,带著自己的直系亲属和少数忠心的部下,悄然离开滦河城这个巨大的漩涡。
他们的离去,进一步削弱了城堡本就不足的守备力量。
剩下的人,逐渐分化成壁垒相对清晰的两派:艾德温党,以及黑瓦德党一一后者仍固执地认为,只要未亲眼见到黑瓦德的头颅,就不能確认他已然战败被俘。
然而,坏消息总是接踵而至。数日后,几个狼狐不堪、浑身带伤的士兵逃回了滦河城。他们是从国王大道那场惨烈战斗中侥倖生还的溃兵,带来了確切无疑的噩耗。
黑瓦德率领的佛雷-西部诸侯联军確实遭遇了毁灭性的失败。
他们详细描述了金色黎明那种可怕的新式武器:一个个黑的铁製圆筒,轰鸣作响,喷射出致命的石弹和铁块,將严谨的方阵撕扯得粉碎。
他们还证实,奔流城已被“小指头”培提尔贝里席智取,周边诸侯城堡也大门紧闭,拒绝败兵入內。
溃散的士兵们走投无路,只能选择逃回滦河城。唯一的好消息(或许对某些人是坏消息)是,黑瓦德本人並未被確认俘虏,只是在战场上失踪了。
听著倖存者霍德佛雷(他本人也负了伤)颤抖的敘述,大厅里聚集的佛雷们鸦雀无声。
外部的巨大威胁如同冰冷的河水,瞬间浇熄了內部爭斗的炽热火焰。此刻若再不团结,凭藉城堡里仅剩的三百多名士兵,想要抵挡金色黎明大军的兵锋,支撑到可能永远也不会到来的西境援军,无异於痴人说梦。
甚至那位新任西境守护达冯兰尼斯特爵土是否愿意为了发发可危的佛雷家族而再次出兵,都是未知数。
艾德温再一次,也是第一次真正以继承人的身份,召集了全体家族会议。
在城堡大厅昏暗的光线下,巨大的壁炉里燃烧著火焰,却驱不散深入骨髓的寒意。
他站在曾经属於老瓦德侯爵的高背椅前,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沙哑,但却异常清晰。
他痛陈家族已面临生死存亡的关头,呼吁所有还愿意捍卫佛雷家族姓氏、遵从老侯爵(他希望如此)遗志的成员,承认他的地位,团结在他的魔下,共同守护这座家族传承了数百年的城堡与桥樑。
这一次,即便是以杰莫斯为首的黑瓦德派,也不得不暂时压下疑虑,勉强表示支持。
倾巢之下,焉有完卵这个道理,即使是最热衷於內斗的佛雷也明白。
在暂时团结一致对外的共识下,滦河城终於开始像一座备战中的城堡那样运转起来,儘管效率远不如老瓦德侯爵在世之时。艾德温佛雷,此刻终於得以行使他梦寐以求的、
哪怕是打了折扣的侯爵权威。
首先得以进行的是老侯爵的葬礼。
瓦德佛雷侯爵的棺木在滦河城的小圣堂里停放了太久,以至於空气中瀰漫的香料和烛油味也难以完全掩盖那丝若有若无的臭气。
葬礼仪式简单而压抑,修士的祷词在空旷的石室里迴荡,参与的家眷和骑士们面色凝重,各怀心事。
最终,那具厚重的橡木棺材被抬入了滦河城地下那阴冷、拥挤的家族墓穴,与他的诸多先辈和部分子孙躺在了一起。
葬礼上並没有多少真诚的悲伤,更多的是一个时代强行划上句號所带来的茫然与不安。
艾德温並未等来君临城的正式回復,维斯特洛的心臟此刻或许正为其他更重要的事务而跳动,无暇顾及一位边地侯爵的继承问题。
但既然获得了家族內部哪怕是暂时的、被迫的承认,铁王座的认可似乎也不再那么紧迫。
真正的难题在於资金。老侯爵秘藏的金龙依旧下落不明,艾德温几乎翻遍了老头子常去的所有房间和密道,却一无所获,这让他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