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麵包的香气。
凯文迈步走进小厅,目光扫过室內,才发现今晚的餐聚並非只有他和老师两人。
长桌的主位上端坐著的,自然是他的老师,光明使者刘易。
而在老师的对面,则坐著那位令人望之生畏的石心夫人一一凯特琳徒利,她枯稿的身影在跳动的火光下显得有些诡异,沉默如同墓碑。
更让凯文有些意外的是,在石心夫人的下首,还坐著一位年轻的陌生女孩,那女孩年纪很轻,看上去大概比凯文还要小上几岁。
她穿著一身质地良好的深蓝色羊毛长裙,领口和袖口绣著精细的银色纹样,长长的棕色头髮夹杂著枣红色的髮丝,並且梳理得一丝不苟,柔顺地披在肩头。
她的容貌十分美丽,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得如同瓷器娃娃。
凯文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隱隱觉得这女孩的眉宇间,似乎与他记忆中、红色婚礼之前的凯特琳夫人有某种模糊的相似。
“凯文。”
刘易的声音响起,凯文望过去,看到老师正皱著眉头打量他。
他顺著老师的目光低头看了看自己一一沾著油污和灰尘的皮外套,干活时挽起袖子露出的沾著黑色污渍的手臂,以及显然与这间温暖餐厅格格不入的隨意装扮。
“你就穿著这一身来了”刘易的语调抬高了些,“未免太失礼了。
凯文愣了一下,下意识地辩解道:“可是,老师,你派塔克来叫我时,並没有提醒我需要更换衣物。”
他觉得这指责有些没来由。
“所以,这倒是我的疏忽了”刘易挑起一边眉毛,语气里听不出是玩笑还是认真。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摆了摆手,“先坐下吧。”
然后他转向石心夫人,语气变得缓和而尊重:“还请见谅,凯特琳女土。我这个学生长期待在军营和工场里,整日与土兵和铁器为伍,恐怕已经快要忘记在一位真正的女士面前应当保持的礼仪了。”
凯文在心里暗暗嘀咕,明明是老师你自己什么都没说明白,现在倒把责任推到我头上。
但他面上不敢显露,尤其是在石心夫人面前。
他转向那位沉寂的夫人,依循著童年时学到的、几乎快要遗忘的礼节,微微欠身:“请你原谅,凯特琳夫人。如果允许,我可以立刻去换一身更得体的衣服。”
石心夫人动了动。她用那双可怕而空洞的眼睛看向凯文,被撕裂的喉咙里发出沙哑、破碎,却异常清晰的声音:“不必——凯文队长。”
她选择使用他在北境军队中的旧职衔来称呼他,这既是一种承认,也巧妙地避开了他並非骑土的身份,“我们——已经相识很久了,不是么况且,光明使者给予了我——难以回报的帮助。也正因为光明之道—在谷地的传播,才让我—得以再次见到我的女儿。”
她的声音虽然难听,內容却很和,“所以—.不必在意这些—虚礼。”
“你的女儿”凯文的注意力被这句话吸引,目光再次落向那位陌生的美丽少女,困惑浮现在脸上。
他记得史塔克家的小女儿,那个像假小子一样的艾莉亚史塔克,似乎並非长这个样子。
“我记得艾莉亚小姐——似乎—
“这是珊莎。”
刘易轻轻抚了一下额头,似乎对自己学生在这方面近乎迟钝的直率感到有些无奈,他出声介绍,打断了凯文可能更失礼的猜测,“艾莉亚的姐姐。珊莎史塔克小姐。她先前被培提尔大人从君临救出,之后化名“阿莲石东”,一直跟隨培提尔大人在谷地生活,直到最近才抵达这里。”
“从君临城—”凯文喃喃道,他对那座遥远的都城几乎毫无概念,於是很自然地转向老师,“老师,我还没去过君临。”
刘易沉吟了一下,似乎在想如何接话,他最终说道:“我倒是去过一次—-不过行程仓促,没能进入红堡內部。”
他的目光转向一直安静坐著的珊莎,巧妙地將话题引向她,试图让气氛更融洽些,“珊莎小姐,据说红堡极其宏伟。它真的如同歌谣和传说中描绘的那般壮丽吗”
作为一名受过严格贵族教育的淑女,在没有被直接询问时,珊莎史塔克始终保持著得体的沉默。
她坐姿优雅,脊背挺直,用餐的动作细微而安静,像一只小心翼翼汲取水分的小鸟。
听到刘易的问话,她轻轻放下手中的银质餐具,拿起旁边的丝绸手绢细致地擦了擦嘴角,然后又端起盛著红葡萄酒的杯子,极小口地啜饮了一下,清了清嗓子,这才抬起那双湛蓝的、曾经充满梦幻如今却沉淀著太多东西的眼睛。
“红堡確实非常庞大,结构复杂,”她的声音柔和而动听,每个词的发音都清晰標准,“虽然就其规模和歷史而言,或许无法与眼前的赫伦堡相比,但毫无疑问,它是我所见过的最为华丽和威严的城堡。”
在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里,珊莎史塔克用她柔和的嗓音,细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