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儘管內心依旧翻江倒海,但她的眼眸里重新凝聚起一丝刻意的平静。她必须去找培提尔。
凭著记忆,珊莎穿过赫伦堡错综复杂、光线昏暗的迴廊和庭院。最终,她来到了焚王塔。培提尔贝里席的房间就在塔楼上层。
站在那扇雕刻著繁复纹的橡木门前,珊莎的心跳再次不受控制地加速。她还没想好该如何开口告诉培提尔这个惊天动地的消息。
她抬起手,指节轻轻即响了门板。
“请进。”培提尔那熟悉、温和、带著一丝慵懒磁性的声音从门內传来。
珊莎推开门。房间比石心夫人那里明亮温暖许多,壁炉里燃烧著旺盛的火焰。培提尔贝里席正背对著门口,站在房间中央,由他的贴身男僕菲尔服侍著更换一件深紫色天鹅绒外套。
看到小指头,珊莎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我—-我晚点再过来,父亲。”她说著就要退出去。
“没必要,进来吧,我的女儿。”培提尔的声音依旧温和,却不容拒绝。他朝男僕摆了摆手,“好了,菲尔,你可以走了。让我的女儿来帮我吧。”
男僕菲尔看到阿莲,立刻恭敬地微微鞠躬:“遵命,大人。”他迅速整理好手中的衣物,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房间,並轻轻带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壁炉的火光跳跃著。珊莎感到一阵紧张,手心微微出汗。她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著表面的平静,走到培提尔身边。她低著头,伸手帮他扣上腰侧那几颗精致的银质纽扣。手指因为內心的波澜而显得有些笨拙,
“光明使者的確是很厉害。”培提尔似乎並未察觉她的异样,语气轻鬆,“我们今天在回程的路上,遇到了一点小刺激。”他微微侧身,方便珊莎动作。
“哦”珊莎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发生了什么,父亲”
“狼群。”培提尔的声音里带著一丝讚嘆和——-后怕“很大的一群,足足有一百多头!像黑色的潮水一样从森林里涌出来,瞬间就把我们包围了。”
他停顿了一下,“场面一度非常危险。但是刘易——和他身边那几个护卫,真是—令人印象深刻。”
珊莎扣好最后一颗纽扣,退开半步,抬眼看向培提尔。
“他们没有选择骑马突围。”培提尔的语气变得认真起来,眼神里闪烁著回忆的光芒,“就在狼群扑上来的瞬间,刘易和他的护卫,一共也就四五个人吧,几乎是同时翻身下马!他们身上只穿著轻便的皮甲,就那样—直接迎著扑上来的狼群冲了上去!赤手空拳,或者拿著短刀匕首,和那些疯狂的野兽混战在一起!”
培提尔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种混合著惊嘆和难以置信的表情:“硬碰硬!他们的动作—快得惊人,力量也大得可怕。我亲眼看见刘易一拳,只用了一拳,就砸碎了一头扑向他喉咙的成年公狼的头骨!”
珊莎听得微微张开了嘴,灰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愣。
“后来,刘易自己一个人,顶著狼群的撕咬,硬生生衝到了那头领头的巨狼面前。”培提尔继续描述,“那头狼——非常大,像一匹小马驹,眼晴是棕红色的。刘易躲过它的扑击,然后—又是一拳!非常精准地打在那巨狼的下顎上。我甚至听到了骨头碎裂的闷响!那么大的傢伙,就那么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当场就昏死了过去。”
培提尔摊了摊手:“头狼一倒,剩下的狼群立刻就崩溃了,四散奔逃。一场看似必死的危机,
就这么被他化解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的守卫在保护我的时候,手臂被狼爪撕开了一道大口子。但等刘易腾出手来,他只是走过去,抬手在那伤口上一按—.一道柔和的、微弱的白光闪过.那伤口就停止了流血,並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癒合!效果立竿见影。”
培提尔感慨地嘆了口气,走到壁炉边,拿起一杯酒轻轻晃动著。“如果金色黎明没有那么多—.不切实际的追求该有多好。”
他意有所指地说道。
忽然,培提尔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过身,那双锐利、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灰绿色眼眸,带著一丝恰到好处的探究和好奇,落在了珊莎脸上。
“对了,阿莲,我听说,”他抿了一口酒,语气隨意,“你和你在临冬城的那些兄弟姐妹,在小时候,人人都得到了一匹冰原狼幼崽作为宠物那可是北境的象徵。”
珊莎的心猛地一跳。她没想到培提尔会突然提起临冬城的往事,提起冰原狼。
她垂下眼脸,掩饰住眼中的波动,声音努力保持平静:“是的,父亲。那是在我们回临冬城的路上,艾德公爵-他在路上发现了一窝失去母亲的冰原狼幼崽,正好六只。他就把它们分別给了我们兄妹六人。”
“六只”培提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目光依旧停留在珊莎脸上,“那么——你的那只呢
我记得你提过,它叫什么名字很优雅的一个名字。”
『淑女——.”珊莎的声音不自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