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南北西三面都被高耸入云、连绵不绝的明月山脉紧紧包围,东面则朝向狭海。鹰巢城——“
贝塔脸上露出一种混合著讚嘆和无奈的表情,“它就建在明月山脉最高的巨人之枪峰顶,直插云霄,真正是易守难攻的绝顶。通往顶端的只有一条路一一一条狭窄得仅容数人並行、紧贴著万丈悬崖的羊肠山道。”
贝塔停顿了一下,回忆起那险峻的地势:“而且,在这条要命的山道上,还扼守著三座坚固无比的要塞:危岩堡、雪山堡,再往上就是长天堡。任何试图沿著山道向上攀爬的军队,从头到尾都完全暴露在这三座堡垒和鹰巢城守军的弓箭、弩炮和落石的打击范围之內。毫不夸张地说,只要在任何一个险要隘口布置一个中队一一甚至更少的人一一凭藉地利,就足以让千军万马止步。除非敌人真长了翅膀飞上去,否则绝无可能正面强攻成功。”
刘易专注地听著,手指无意识地摩挚著腰间长剑的剑柄。“那么,”他问道,眉头微皱,“上面的人下来,岂不是也异常困难鹰巢城岂不是成了一座孤悬云端的牢笼”
“是的,大人。”贝塔肯定地点点头,“下山同样要走那条又长又险的山道。至於具体有多长多险我们其实並不清楚。“
他的语气带著一丝遗憾,“因为当克莱尔大主教奉命前往谷地拜访时,培提尔公爵已经按照谷地古老的传统,在冬季大雪封山之前,將鹰巢城里的所有人一一包括小公爵和鹰巢城里的所有活物一一全部转移到了山下月门堡居住。他们会在月门堡一直待到春暖开、山路畅通无阻时才返回鹰巢城。我们当时没有任何正当理由,也没有机会去探查那条山道的详细情况。”
“除了那条山道,”刘易追问,眼神中带著思虑,“就没有其他任何秘密通道或者方法可以上下鹰巢城了吗”
贝塔认真地回想了一下,然后缓缓摇头:“没有至少在我的认知里,以及在谷地公开的传闻中,从未听说过还有第二条路。鹰巢城,就是云端唯一的路標。”
刘易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消化这些信息。接著,他转换了话题:“劳勃艾林公爵,那个孩子,你见到他时,他是什么样子”
贝塔的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情,他斟酌著词句:“一个—-被宠坏的孩子,大人。非常明显的胆小,怯懦,而且极其任性。身体看起来也很虚弱,脸色苍白,没什么精神。不过———“
他补充道,“听一些侍从私下议论,在霍斯特修士抵达鹰巢城照顾他之前,他的身体状况似乎更糟糕。如果不是霍斯特修士用光明法术调养了一段时间,他很可能根本撑不住从谷地到河间地这么漫长艰辛的旅途。”
“那么,”刘易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培提尔说的路上遭遇高山氏族袭击,霍斯特兄弟为保护小公爵战死,又是怎么回事据我所知,明月山脉的高山氏族不过是些被主流社会驱赶到山野的先民后裔,装备简陋,组织鬆散。他们怎么可能突破你们严密的防御阵型,甚至——杀害了霍斯特兄弟”
贝塔的身体微微绷紧,他再次確认了周围没有旁人偷听,才將声音压得更低:“大人,事情远没有培提尔在你面前说的那么简单。”
他的眼神变得凝重起来,“袭击我们的,从外表和战斗方式看,確实是高山部族的人。但是!”
他加重了语气,“他们的人数远超寻常部族劫掠队的规模,而且装备精良一一许多人穿著半身皮甲甚至链甲,武器是崭新的铁製刀剑和长矛,甚至还有几具精良的十字弩。他们显然经过了精心策划,伏击地点选得极为刁钻,就在一处隘口,我们的队伍被拉得很长,首尾难以相顾—这绝不是一次偶然的遭遇战。”
贝塔深吸一口气,“我们几个倖存的军官私下里都怀疑,这背后有谷地『公义者同盟”的影子。他们一直对培提尔大人摄政不满,尤其憎恶他亲近君临和西境的做法。”
“更重要的是,”贝塔的声音几乎低如耳语,带著一丝愤怒,“霍斯特修士,他—“他並非死於高山部族的刀剑之下。我们看得清清楚楚,在混战之中,是劳勃公爵身边那个飞鹰卫一一林恩
科布瑞爵士!他突然从侧后方衝出,一剑刺穿了正在保护小公爵的霍斯特修士的胸口!动作又快又狠,霍斯特修士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倒下了!林恩科布瑞是科布瑞伯爵的弟弟,在伯爵结婚生子之前,他一直是心宿城的第一继承人。而科布瑞伯爵能娶到现任妻子,据说正是培提尔大人从中大力撮合的。”
贝塔说完,紧紧闭上了嘴,胸膛微微起伏,显然这段回忆让他情绪激动。
刘易的眉头紧紧锁成了一个川字,脸色变得异常冷峻,
“林恩科布瑞—.”他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飞鹰卫———科布瑞家族————”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声音沉重,“看来谷地的平静水面下,潜藏的暗流比我们想像的更加汹涌凶险啊
接著,刘易又详细询问了关於谷地各主要家族的態度倾向、风土人情、今年的收成状况、税收情况以及公义者同盟的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