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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隨著铁链拖地的哗啦声响。
片刻之后,议事厅的大门再次被推开,赫兰海伊带著两名全副武装的士兵走了进来。士兵中间,押解著一个被粗糙麻绳紧紧捆绑著双手的中年男人。
他穿著洗得发白的修士袍,头髮凌乱,脸上身上沾满污垢。然而,令人惊异的是,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一一脸颊、脖颈、手臂一一都光洁完好,看不到一丝一毫遭受过虐待的伤痕。
但这绝非出於佛雷家的仁慈。黑瓦德嘴角著一丝冷酷的笑意,解答了眾人无声的疑问:“这是我们突袭长波堡附近一个效忠神眼联盟的村庄时,从他们的圣堂里“请”来的客人。按照他们的说法,他是一位『光明修士』,不具备战斗技艺的『烈日行者”。”
他一边说著,一边缓缓抽出了腰间的长剑。精钢剑刃在烛光下反射出冰冷刺目的寒芒。
整个大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卡列尔感到一阵寒意从脚底窜起,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眾多领主和骑士们一一无不屏住了呼吸,目光在冷酷的黑瓦德和那沉默的修士之间紧张地巡。
黑瓦德提著剑,一步步走到被士兵牢牢按住的修士面前,在所有人惊骇的注视下,他手臂猛地发力,锋利的长剑带著沉闷的破风声,狠狠地刺入了修士的胸膛!
“噗嘴!”
利刃穿透血肉的声音在死寂的大厅中异常清晰,修士的身体猛地一弓,像一只被钉住的虾米。
他喉咙里发出痛苦的、漏气般的“”声,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但令人心悸的是,他死死咬住了嘴唇,竟没有发出一声悽厉的惨叫,只有那压抑到极致的、濒死的喘息在厅內迴荡。
修士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隨即像一袋沉重的穀物般向前软倒,额头“咚”地一声磕在冰冷的石地板上。
鲜血迅速从他胸前的创口涌出,在深灰色的袍子上涸开一片刺目的暗红。
然而,就在这令人室息的寂静中,就在卡列尔几乎要別过脸去,就在艾蒙伯爵发出压抑的惊呼,就在布林登布莱伍德惊骇地睁大眼晴时一一道纯净、柔和,却带著不容置疑力量的光芒,毫无徵兆地穿透了议事厅高耸的穹顶,如同实质般倾泻而下,精准地笼罩在濒死的修土身上!
那光芒並不刺眼,却带著一种神圣而温暖的质感,瞬间驱散了壁炉火光也未能消除的厅內阴冷。修士痛苦急促的呼吸声,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掐断般,猝然消失。
光芒持续了大约三个心跳的时间,然后如同它出现时一样突兀地消散无踪。
黑瓦德脸上带著残酷笑意,大步上前,伸出戴著手套的粗糙大手,毫不客气地一把抓住修士沾满冷汗和灰尘的头髮,粗暴地將他从地上拖拽起来,迫使虚弱的修士勉强站立。
接著,在所有人屏息凝神的注视下,黑瓦德另一只手抓住修士胸前被血浸透的破袍子,“
啦”一声,猛地將其撕开,露出了下方赤裸的胸膛!
“诸神在上—.”不知哪位领主失声低呼。
烛光清晰地映照在修士的皮肤上。那里,本该是一个血肉模糊、足以致命的贯穿伤洞。
然而此刻,除了残留的、已经变成暗褐色的斑驳血渍,以及袍子上那个清晰的破口,修士的胸膛光滑平整,皮肤完好无损,甚至连一道细微的疤痕都没有留下!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了奔流城的议事厅。只有壁炉里木柴燃烧的啪声,提醒著时间的流逝,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铅块,压在每个人的胸口。
艾蒙佛雷的嘴巴张得足以塞进一个鸡蛋:“诸神—七层地狱—这这是什么恶魔的法术!”
布林登布莱伍德年轻的脸上血色尽褪,他死死盯著修士的胸膛,又猛地抬头看向黑瓦德,嘴唇抿得发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轻语厅的莱佛德伯爵,他的家族曾在格雷果克里冈的屠戮中几乎灭绝。
此刻,他眼中燃烧著刻骨的仇恨,但这仇恨並非针对修士,而是针对黑瓦德展示这种力量的方式。
他放在桌上的手紧握成拳,微微颤抖。
卡列尔凡斯感到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脊椎蔓延至全身。
光明使者.如果他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卡列尔毫不怀疑,以刘易塞里斯展现出的对部下的爱护,黑瓦德佛雷绝对无法寿终正寢。
他甚至开始为自己的在场感到一阵阵的后怕。
“都看清楚了吗”黑瓦德的声音打破了死寂,他鬆开抓著修士头髮的手,任由虚弱的修士跟路了一下,被土兵粗暴地架住。
“这就是『烈日行者”的力量!这就是我们要面对的敌人!”他刻意顿了顿,让恐惧和震撼在领主们心中发酵。
“不过,”黑瓦德话锋一转,“诸位大人不必绝望。烈日行者,也並非无法战胜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