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
在刘易確定留下合格的泥模后,詹德利早已召集的工匠们立刻行动起来。这些都是他从工坊区一千多名匠人中精心挑选出来的依者,尤其擅长铸造大型铜器,比如钟和大锅。他们经验丰富,深知翻制精密模具的复杂与耗时。
匠人们开始准备製作內外范(模具)。材料是混合了黏土、细沙、以及剪碎的稻草(有时也会加入毛髮或处理过的马粪,以增强筋络和改善透气性)的特殊泥料。
整个过程繁琐至极:分层敷泥、塑形、阴乾、再敷泥、再阴乾反覆多次,才能达到所需的厚度和强度。接著是极其关键的烘烤环节,必须严格控制温度升降的速度,稍有不慎,泥范就可能开裂或变形,前功尽弃。这是一个需要极大耐心和精细控制的漫长过程。
刘易抱著手臂,站在一旁默默观察著匠人们的操作。他们动作嫻熟,配合默契,显然是此中老手。但刘易的眉头却越皱越紧,一种强烈的“不对劲”的感觉縈绕心头。这种传统的泥范铸造法,耗时太长,成功率也难以保证,完全跟不上他迫切的需求。他需要一种更高效、更可靠的方法。
他独自步到不远处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背对著忙碌的人群。凛冽的寒风似乎让他头脑更加清醒。他闭上眼睛,两根食指用力地按压著太阳穴,缓缓画著圈,试图从记忆深处挖掘出有用的信息。他盘腿坐下,排除周遭的干扰,將全部心神沉入浩瀚的过往知识碎片中高中歷史课本近代史—武器—中国的近代化突然,一个名字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一一龚振麟!鸦片战爭时期清朝官员—铁模铸炮!
刘易猛地睁开眼,眼中精光爆射!对!铁范制炮!虽然课本上只是蓼蓼数语带过,但核心思想他抓住了:用铁製的模具代替泥范!这不仅大大缩短了制模时间,更能显著提高铸件的质量和成品率!
他立刻站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回忙碌的工匠群中,声音洪亮地喊道:“停!大家先停一下!”
匠人们然地停下手中的活计,不解地看向他们的领袖。刘易走到眾人中间,快速而清晰地阐述了他的新构想:“我们现在的泥范法,周期太长,变数太多。我想尝试一种全新的方法一一直接用生铁来铸造模具本身!也就是製作『铁范』!用铁范来浇铸我们的炮身!”
这个想法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块巨石,瞬间激起了巨大的波澜和疑惑。匠人们面面相,低声议论起来。
最大的难题立刻被一位头髮白的老铜匠提了出来:“大人,你的想法-很新奇。
但是,铁范一旦铸成一个完整的筒子,里面的炮身凝固冷却后,它就像个铁笼子,怎么把里面的炮取出来强行破拆,那铁范也毁了,只能一次性使用,比泥范还浪费啊!”
这確实是个关键的技术瓶颈。刘易陷入了沉思,手指无意识地敲击著旁边的木架。就在这时,一个身材瘦削、眼神却异常灵活的年轻工匠犹豫著举起了手。他叫帕布罗,之前是製作精密小件铜器的匠人。
“大人,各位师傅,”帕布罗的声音有些紧张,但思路清晰,“我——我有个想法。
也许我们可以不做一个整体的铁筒子,而是把它像切瓜一样,沿看轴线分成几瓣比如分成左右两半或者更多瓣每一瓣单独铸造出来,然后在浇铸炮身的时候,把它们像拼积木一样,用头卯眼(卯结构)严丝合缝地扣紧组合起来,形成一个完整的內腔。
等铁水灌进去,凝固冷却后,我们只需要把卯解开,把铁范一瓣一瓣拆下来,里面的炮身不就完好无损地露出来了吗”
他一边说著,一边飞快地就地取材,抓起一团湿泥和几根小木棍。只见他手指翻飞,
灵巧地將泥块塑成一个简易的小圆柱体,然后沿著轴向用小刀小心地切成对称的两瓣。
接著,他在两瓣泥块的边缘快速捏出凸起的“头”和凹陷的“卯眼”。最后,他將两瓣泥块通过卯重新扣合在一起,形成一个完整的小圆柱。
“就像这样!”帕布罗激动地展示著手中的泥范模型,“拆开,合拢,再拆开!里面的东西就能拿出来!铁范也可以这样造!”
帕布罗的演示如同醍醐灌顶!刘易一看到那两瓣可以自由开合的简易泥范模型,心中所有的疑虑和阻塞瞬间烟消云散!他猛地一拍大腿,兴奋地大声道:“对!就是这样!妙极了!帕布罗,这就是我要的完美解决方案!”
他激动地走到帕布罗面前,用力拍了拍这个年轻工匠的肩膀,力道之大让帕布罗差点没站稳。“天才般的构想!清晰!实用!”
刘易毫不吝嗇他的讚赏,隨即当场宣布,“帕布罗,从现在起,你就是詹德利主管的副手!专门负责这个『铁模铸炮”项目的具体落实!需要什么人、什么材料,直接找詹德利调配!我要你以最快的速度,把这个想法变成现实!”
帕布罗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能连连鞠躬。周围的工匠们也纷纷投来羡慕和敬佩的目光。
接下来的几天,工坊区铸造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