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然地认为,慈祥之人告诉她这些,意味著那个设下陷阱、逼死他儿子的合伙人,就是她此行的目標。
但是慈祥之人却缓缓地摇了摇头,动作带著一种奇特的韵律。“他和你无关。他的路,由其他人去完成。”他不再看艾莉亚,目光似乎穿透了神殿的墙壁,投向更远的虚空,“跟我来,孩子。”
他站起身,动作没有丝毫拖咨。那身朴素的灰袍在他身上显得异常挺括。他没有再多言,转身向大殿侧面一条被阴影笼罩的拱廊走去。艾莉亚压下心头的疑惑,快步跟上。
拱廊不长,通向一个相对较小的侧厅。这里的陈设依旧简单,但比中央大殿多了几分“人”的气息。墙壁上掛著几幅描绘著抽象符號的掛毯,顏色黯淡。
几张样式普通、没有任何雕饰的高背木椅围著一张同样朴实的深色木桌摆放著。几支白蜡烛在桌上的烛台里稳定地燃烧,提供著比外面红烛更明亮些的光线。
“坐吧。”慈祥之人走到桌边,隨意地拉开一张椅子,示意艾莉亚。
艾莉亚依言拉开另一张椅子坐下。椅子对她来说有些高了,她的双脚悬空,离地面还有一小段距离。
她习惯性地將脚在椅子腿中间的横档上垫了垫,找到了一个稳固的支点,小小的身躯坐得笔直,自光炯炯地看向慈祥之人。
慈祥之人也在她对面坐下。他双手放在桌面上,十指交叉,深灰色的眼眸在烛光下显得更加深邃,如同两口古井,牢牢地锁定了艾莉亚。
“你是谁”他问道,声音不高,却像一道无形的绳索。
“无名之辈。”
“但你来自维斯特洛。”
“是的。”艾莉亚坦然承认,同时心中掠过一丝警惕的疑惑。
这似乎与任务无关他为何要强调这个
慈祥之人点了点头,仿佛她的回答完全在预料之中。
“三天之前,”他开始了讲述,声音平缓,如同在诵读一卷古老的经文,“一个绝望的母亲,带著她所能搜集到的最后一点財產一一几件旧首饰,一小袋磨损的银幣,还有一张发黄的委任状一一来到这里。她跪在神像前,泣不成声,向神明控诉,河间地崛起的一个偕主,残忍地杀害了她唯一的儿子一一一个忠诚的年轻骑士,仅仅因为他不肯向偕主屈膝效忠。主不仅夺走了她儿子的生命,更以无稽的罪名剥夺了她们家族世代相传的小小城堡和赖以为生的土地,將她和她的老僕赶进了荒野,任其自生自灭。”
他敘述看悲惨,语气却依旧没有起伏,“千面之神垂听了她的哭诉,感受到了她献祭一切的决心。我们赐予了她渴求的、永恆的安寧礼物,终结了她的痛苦。”
他微微停顿,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艾莉亚身上,加重了语气:“但是,对於她口中那个盘踞在河间地、以血腥手段撰取权力的臀主,神殿认为,没有比你更合適去审视他的『兄弟”了。”
“杀掉他”艾莉亚的指尖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心臟的跳动似乎加快了一瞬。河间地—那是她曾经的家园附近,战火燃烧最炽烈的地方之一。
“不。”慈祥之人缓缓摇头,否定了她最直接的想法。他的目光变得无比深邃,仿佛蕴含著整个世界的秘密。“神明不需要你直接赐予他礼物一一至少现在不需要。神明將通过你的眼晴去观察他的一切行为,通过你的耳朵去聆听他的一切言语,通过你的心去感受他的灵魂。你將成为神明在世间的感知。你的所见、所闻、所感,將匯聚成清晰的图景,
呈於神前。”
他的声音带著一种奇异的、令人信服的庄严,“最终,神明会通过你的心,向你揭示袖的意志。会告诉你,这个人,是否值得收下那份来自绝望母亲的、迟来的礼物。你的任务,是去见证,去倾听,去判断。然后,等待神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