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纽扣”没好气地拍了下他的脑袋,“安静点。”
戏子之王似乎没在意这小小的骚动。他还在滔滔不绝,教导演员们如何显得高贵庄严。除了维斯特洛大使,今晚的观眾中还会有看匙人,以及城中著名的交际。
看匙人,铁金库二十三位创始人的直系后裔。每一位看匙人都拥有一把开启银行巨大地下金库的钥匙。这些钥匙就是布拉佛斯版本的“族剑”,即便是最落魄的看匙人家族,
也绝不会將其转卖他人,那是荣誉与地位的象徵。
伊兹巴洛可不想给他们留下任何不好的印象。
“负我之人必尝恶果。”他如此保证,这是法里欧佛瑞尔处女作《龙王之怒》里,
盖林亲王战前动员的台词。
当伊兹巴洛终於结束训话时,离正式开演已不到一个小时,后台瀰漫著焦躁不安的气氛。呼唤“茉茜”的声音在戏院的各个角落此起彼伏。
“茉茜,”她的朋友黛安娜焦急地恳求道,“斯托克女士又把长袍的褶边踩裂了!快来帮我把它缝好!”
“茉茜!”“陌客”粗声喊道,“把那该死的浆糊拿来!我的角鬆了!”
“茉茜!”伊兹巴洛大帝的嗓音洪亮如钟,“你把我的王冠弄哪儿去了,孩子没有王冠我怎么出场他们怎么知道我是国王”
“茉茜!”侏儒波布诺尖声哎哎叫著,“茉茜,我的裤带出问题了!老二总想往外跑!”
她取来浆糊,把“陌客”左额上摇摇欲坠的角重新粘牢;像往常一样在厕所里找到了伊兹巴洛那顶歪斜的王冠,並帮他仔细地別在假髮上;然后匆忙找来针线递给“纽扣”,
好让她把斯托克女士金丝长袍上撕裂的褶边缝回去一一这可是王后在婚礼那幕的重要戏服。
至于波布诺,为强暴那场戏特製道具的確掉出来了。
多丑的东西啊,茉茜边想边皱看眉,单膝跪在侏儒面前帮他整理。
茉茜熟练地把它塞回波布诺的马裤里,用力繫紧裤带。“茉茜,”在她繫紧时,波布诺怪腔怪调地唱道,“茉茜,茉茜,今晚来我屋里吧,让我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
“我们可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茉茜,”
波布诺踞看脚凑近,坚持看,“看看,现在咱们连身高都一样了。”
“只有我跪著的时候才一样。还记得你的第一句台词是什么吗”就在两周前,这侏儒喝得烂醉,蟎珊上台,竟错用《商人的贪心情妇》里的台词给《大君的烦恼》开了场。
再犯这种大错,就算好使唤的侏儒再难找,伊兹巴洛也真会活剥了他的皮。
“我们今晚演的是什么来著,茉茜”波布诺故意装傻地问。
他在逗我,茉茜想,他今晚眼神清醒得很,不可能不知道。
“我们演法里欧佛瑞尔的新剧《血之手》,向七国来的大使致敬。”
“噢,想起来了。”波布诺立刻压低嗓门,换上一种阴险而嘶哑的声调念道:“七面之神戏弄了我,他用纯金造就了我高贵的先辈,用金子造了我的哥哥姐姐。而我,正如诸位所见,不过是由骨头、血液和黏土此类黯淡的材料胡乱拼凑在一起的粗鄙之物。”念完,他得意地扬了扬眉毛。
“每次演到《大君的烦恼》那场强暴戏的时候,我都要好好地捏捏温蒂的胸脯,”侏儒猥琐地咧开嘴笑道,还做了个抓捏的手势,“她喜欢那样,观眾更喜欢。你得討好观眾。”
那是伊兹巴洛所谓的“格言”之一:你得討好观眾,否则就没人捧场。
“我敢打赌,”茉茜面无表情地回敬道,“要是我现在扯下这道具,用它敲你的脑袋,观眾会更喜欢。得让他们大开眼界。”
时刻要让观眾大开眼界,这是伊兹巴洛的“格言”之二。
波布诺的笑容僵在脸上,地闭上了嘴。
“好了,搞定,”茉茜站起身宣告,“现在就看你能不能管好它,在需要它露面之前別让它再溜出来了。”
伊兹巴洛又在喊她了,这次他找不到刺杀野猪的长矛。茉茜帮他找到了矛;帮大汉布鲁斯科费力地套上沉重的野猪道具服;仔细检查了道具匕首的刀刃一一圆顶团就曾发生过道具匕首被换成真傢伙的惨剧,死了一个演员;又给紧张得手指发抖的斯托克女士倒了一小杯酒一—那是她演出前最爱的定神剂。
当所有“茉茜,茉茜,茉茜”的喊声终於平息后,她才有空从幕布的缝隙中窥视戏厅內部。
她从没见过大厅如此拥挤。观眾们嬉笑喧闹,吃喝谈笑,开场前的暖场气氛已十分热烈。
一个画面突兀地闯入脑海:那个满脸疤痕的男人,分別之时,他流著泪呼唤“茉茜”(慈悲),而她,却冷漠地扭过头,决然离去。
茉茜甩甩头,目光扫过人群。她看见卖奶酪的小贩,每当有人购买,他就从一整轮巨大的奶酪上利落地切下一角;看见一个女人扛著袋皱巴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