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沉稳地点点头:“请陛下先跟我说说具体的情况吧。”
丹妮莉丝靠在椅背上,身体微微放鬆了一些,但眉头依然紧锁。她抬起手,揉了揉眉心,似乎在整理纷乱的思绪。
“我征服弥林之后,”她开始回顾,目光投向墙壁上模糊的壁画,仿佛能看到过去的场景,“推翻了奴隶主的统治,解放了奴隶。我颁布法令,废除了竞技场,禁止了奴隶贸易—”她的话语带著决心,也带著一丝疲惫,“我任命了自由民和被解放的奴隶进入议会,试图建立一个新秩序。斯卡拉茨莫坎塔克,“圆颅大人”,和他代表的那些愿意剃去传统髮髻、接受新秩序的吉斯人一一圆颅党,也在支持我。”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那些艰难的时刻。“但反抗从未停止。那些被剥夺了財產和特权的奴隶主,那些『伟主”们,他们不甘心失败。他们在阴影中聚集,秘密结社,自称为『鹰身女妖之子”。”提到这个名字时,她的声音冷了几分,“他们在暗巷里袭击落单的自由民和无垢者,在井水里投毒,在夜晚张贴煽动叛乱的標语。他们像瘟疫一样在城市的阴影中蔓延。”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紧了扶手,指节微微发白。“与此同时,渊凯和阿斯塔波的奴隶主们並未屈服。他们联合起来,纠集军队,僱佣了新的佣兵团一一风吹团、长枪团、猫之团-—-再次向我宣战。他们的军队包围了弥林,切断了陆路贸易,甚至开始封锁出海口。战爭—-就在城外,每天都在发生小规模的衝突。”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变得锐利而清醒:“现在,我手里最可靠的力量,就是来自阿斯塔波的八千无垢者。他们是基石,是城墙,是我最锋利的矛和最坚固的盾。”提到无垢者,她的语气只有信任和依靠。
“其次,是跟隨我的自由民战土,他们人数不少,但装备和训练参差不齐。还有”她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有那些为我而战的佣兵团。暴鸦团,”她看了一眼身后的达里奥,对方停下剔指甲的动作,朝女王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蓝鬍子在灯光下闪闪发亮,“次子团—还有曾经属於我的,但现在—”她的声音低沉下去,带著一丝被背叛的痛楚。
“佣兵团”提利昂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这个词像一根刺扎了他一下。波隆的身影浮现在他脑海中。不,现在该称他为波隆伯爵了,他给提利昂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佣兵的忠诚有价,且极其昂贵。
提利昂缓缓地摇了摇头,动作幅度不大,但异常清晰。他异色的双瞳直视著丹妮莉丝,眼神里没有諂媚,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直白:“女王陛下,佣兵,他们是为钱而战的人。金幣的叮噹声就是他们心跳的鼓点。他们追求的是装满钱袋的叮噹响的金幣,是能在酒馆里吹嘘的、能写在墓碑上的荣耀。”他微微前倾身体,语气加重,“谁能给得更多,他们就毫不犹豫地调转矛头跟隨谁。佣兵们的信誉”他发出一声短促而充满讥讽的轻笑,“比跳蚤窝里最廉价的婊子好不了多少。她们至少还会为了一个铜板假装爱你一刻钟,而佣兵,连假装都嫌浪费时间。”
“鏗!”
一声金属摩擦皮革的锐响骤然打破了室內的平静。达里奥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动作快得像一头被激怒的豹子。他手中的已首不知何时已不再指向指甲,而是被他紧紧反握在身前,刀尖闪炼著寒光,直指提利昂的方向。
“注意你的言行,矮子!”达里奥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像毒蛇在沙地上爬行,每一个字都淬著剧毒,“除非你想试试我的匕首能不能帮你把舌头修得更短一点。”
“达里奥!”丹妮莉丝的声音不高,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如同鞭子般抽在凝滯的空气里。
她没有回头,但紫色的眼眸瞬间变得冰冷,“坐下!这是我的客人,也是我邀请的顾问。”
达里奥嘴角的肌肉抽动了一下,眼神中的杀意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重新变回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只是眼底深处还残留著一丝不甘。他耸了耸肩,动作夸张地將匕首在指尖灵活地转了个圈,
然后“刷”地一声插回腰间的华丽刀鞘。他朝女王露出一个近乎轻桃的笑容,摊了摊手:“如您所愿,我的星辰。”他慢悠悠地坐回椅子,身体再次后仰,重新翘起了腿,仿佛刚才的剑拔弩张从未发生过。
丹妮莉丝的目光重新落回提利昂身上,眼神中的严厉褪去,恢復了一丝平静,但也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和解释的意味:“达里奥纳哈里斯,是暴鸦团的首领,”她顿了顿,声音清晰而肯定,“同时也是我的心腹。”
提利昂的眉头极其细微地向上挑动了一下。他脸上没有任何惧色,反而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目光在达里奥那张英俊张扬的脸上停留了一瞬,然后转回丹妮莉丝:“心腹”他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气带著一丝玩味,“那么,我相信他对您的忠诚,”他刻意加重了“忠诚”二字,“绝不会是因为钱幣的叮噹声,对么,团长大人”
达里奥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然后低下头,继续专注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