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龙的血脉
暮色如浓稠的蜜般缓缓浸染著瓦兰提斯的天际,最后一缕阳光在洛伊达河面上拖出长长的金色尾跡。
建筑物在他们两边拔地而起,砖石结构的商店外墙爬满了深绿色的爬山虎,
雕刻繁复的庙宇尖顶上棲息著成群的渡鸦,掛著铜铃的酒馆里飘出烤肉与麦酒的香气,飘著薰香的旅店门前,奴隶正忙著点燃青铜灯盏。
更远处,锡瓦斯棋室里传来棋子碰撞的清脆声响,而垂著珠帘的妓院二楼,
几个穿著透明纱丽的女子正慵懒地倚在雕栏杆上,朝路过的行人拋洒瓣。
这些建筑大多有三四层高,层层叠叠的阳台和突出的屋檐几乎在空中相接,
晾晒的衣物像彩旗般在晚风中飘扬,使得过桥如同穿行在一条由无数灯笼和火炬照亮的隧道中。
桥下的阴影里,几个衣衫槛楼的孩子正在玩跳格子游戏,他们的欢笑声与桥上商贩的吆喝声交织在一起。
桥面上挤满了各色摊贩。一个独眼老人坐在织布机后,布满老茧的手指灵活地穿梭,织出带有复杂纹的布料;旁边摊位上的吹玻璃匠人鼓起布满皱纹的腮帮,熔化的玻璃在他手中渐渐变成一只展翅欲飞的天鹅;卖鱼妇的围裙上沾满鳞片,她正用一把锋利的匕首麻利地剖开一条银光闪闪的鱼。
金匠店铺门前站著全副武装的守卫,他们腰间的弯刀在火光下闪著寒光,而香料店则有两倍於此的看守,他们的商品在阳光下闪烁著金色和深褐色的光芒肉桂与豆蔻的浓郁香气在空气中瀰漫。
站在桥中央稍作停留时,琼恩注意到脚下的木板因常年使用已经磨得发亮,
缝隙间嵌著无数细小的铜幣一一想必是过路人祈求好运的供奉。
向北望去,洛伊达河在夕阳下泛著细碎的金光,宽阔的河面足以容纳五条黑水河並流。
几艘平底渔船正缓缓驶过,渔夫们收起沾满水珠的渔网,网中的银鱼还在活蹦乱跳。
向南看去,河道逐渐开阔,最终与远处蔚蓝的海平面融为一体,在那里,三艘高大的商船正扬起风帆,准备趁著晚潮出海。
桥中央的铁柱上钉著一排断手,乾枯的手指蜷曲著,像是某种怪异的朵。
最上面的那只手还戴著个铜戒指,在风中轻轻摇晃。三个头颅悬掛其间一一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下方的未板上潦草地写看他们的罪行。
女人的头髮被风吹得散乱,遮住了半边腐烂的面容;年轻男子的嘴唇已经干收缩,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而那个年长者的眼晴不知被哪只贪婪的鸟儿咳去了,只剩下两个黑洞洞的窟窿。
两名身著银色鎧甲、头盔上装饰著绿宝石纹章的枪兵站在铁柱旁。
他们的鎧甲上布满细小的划痕,显然经歷过不少战斗。他们的长矛不时挥动,矛尖在空气中划出尖锐的呼啸声,驱赶著试图啄食腐肉的禿鷲和海鸥。
但这些鸟儿只是盘旋片刻,又落回原处,其中一只特別大胆的乌鸦甚至挑般地停在枪兵的头盔上,直到被粗暴地赶走。
“他们做了什么“戴利恩睁大眼睛问道。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山姆皱著眉头看向木牌,他圆润的脸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这个女人是个奴隶,据说她袭击了女主人。那个年长的男人被指控煽动叛乱,並为银女王做间谍。“
“那个年轻人呢“戴利恩追问道。
山姆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肥胖的脖颈上汗珠隱约可见:“他杀了自己的父亲。“
他们继续前行,穿过长桥尽头,步入河西岸的河滨街区。这里的建筑更加密集,狭窄的街道如同迷宫般交错。
二楼突出的窗台上摆满了盆栽,开著紫色和黄色的小。街道两旁的火把在暮色中摇曳,照亮了水手们粗糙的面容、奴隶们脖颈上的烙印,以及醉汉摇摇晃晃的身影。
一个卖烤栗子的小贩推著哎呀作响的木车经过,炭火的余在黑暗中忽明忽暗。
突然,地面传来一阵震动,远处传来低沉的號角声。一头大象缓步走来,它灰色的皮肤上绘著精美的红色纹,巨大的耳朵像两面旗帜般扇动。
背上驮著装饰华丽的小型楼阁,六个半裸的奴隶女孩在上面嬉笑,她们古铜色的肌肤上涂抹著闪亮的精油,手腕和脚踝上的银铃隨著动作叮噹作响。对路人们投来的目光报以轻桃的回应,不时高喊“莫拉阔,莫拉阔“。
其中一个特別大胆的女孩甚至朝人群拋出一个飞吻,引来一阵口哨声和鬨笑。
戴利恩从篷车中探出大半个身子,他的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完全被这异域风情迷住了。眼睛瞪得溜圆,险些栽进路上一堆冒看热气的大象粪便。
那坨粪便还保持著大象消化道的形状,表面冒著丝丝白气,散发出刺鼻的草腥味。
琼恩眼疾手快地拽住他的后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