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而绵长。
由於今天要赶船,所以琼恩起得很早。在船舱里无所事事,他很快便困了起来,便在山姆的床上睡了一会儿。吊床隨著海浪轻轻摇晃,像是儿时的摇篮。
当他醒过来,回到自己的舱室时,推开门就看到戴利恩也已经蜷缩在角落睡了过去,口水顺著嘴角流到衣领上,而他原先的位置已经被提利昂所占据。
“嘿,琼恩。你不来和我们玩一把么”提利昂咧开嘴热情地问道,露出贵族才有资格拥有的整齐牙齿。
“不了。”琼恩摇摇头,揉了揉酸痛的脖子,“我的老师不建议我们玩纸牌游戏。”
“欧,刘易真是一个严苛的老师,你跟著他什么也学不到,连怎么找乐子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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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利昂夸张地摊开双手。
维恩在一旁撇撇嘴,“我愿意用我所拥有的一切换取成为他老师学生的机会,小矮子,看来你真是什么都不知道。“
他的语气中带著明显的嘲讽。
提利昂不明所以,但是维恩也没有继续说话,他意识到似乎有些很重要的事情他不知道。他的眉毛拧成一团,异色瞳孔中闪过一丝困惑。
於是提利昂用他的小短腿踹了踹戴利恩的屁股,把他叫醒,“戴利恩,我替你贏了两把,胖姆会为你洗两次衣服,希望你懂得利它。”
他的靴尖精准地踢在戴利恩的尾椎骨上。
戴利恩揉著眼睛坐起来,头髮乱得像鸟窝,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听到洗衣服,便把外套脱了下来,“山姆,我的衣服已经臭了...”
他的声音因刚睡醒而含糊不清。
不理会他和山姆怎么纠缠,提利昂从床上跳下来,落地时发出沉闷的声响,向琼恩提议道:“海上的日落一向非常壮观,在凯......在兰尼斯港的时候,我最喜欢找一个最高的地方,看著太阳落下海面。今天天气不错,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他的眼神中带著暗示。
琼恩知道提利昂是有话要跟自己说,便点头答应了下来。他的余光瞥见维恩欲言又止的表情。
两人朝甲板走去。走廊里,一个水手正对著木桶呕吐,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这时候已经是黄昏了,一个红袍僧在甲板中央的火盆里点燃夜火以便信徒们环绕著它祈祷。火焰窜起一人多高,將周围人的脸映得通红。
他低如鼓声的嗓音似乎是从他巨大的身躯的深处发出的。
“我们感谢太阳赐予我们温暖,“他祈祷道。“我们感谢星星在我们驶过这片冰冷的黑海时指引我们方向。“他的每句话都伴隨著铁权杖敲击甲板的闷响。
这是一个比乔拉高大並且几乎有他两个那么宽的体型庞大的男子神僧穿著猩红色的袍子绣的袖子和兜帽,领子则镶嵌著橘红的火焰绸缎。袍子的下摆已经被海水打湿,变成了深红色。
他的皮肤如沥青一样黝黑,头髮像雪一样白,脸上有刺青的火焰和黄色河橘色的眉毛。他和他一样高的铁权杖头顶一只龙头,当他用它的末端敲击甲板时,龙口吐出小股绿焰。那股诡异的绿色火焰引得几个水手惊呼出声。
他的卫兵是五个炎之手的奴隶勇士,引领著回应。他们用古瓦兰提斯与咏唱,琼恩听不大懂,但是一旁的提利昂跟他翻译道:
“点燃我们的火焰保护我们免除黑暗的侵扰云云,照亮我们的前路温暖我们的身躯,长夜黑暗处处恐怖,將我们从可怕的事物中拯救出来,云云还有其他的。”
提里昂兰尼斯特对琼恩提醒道,“不过我想你应该不需要这神灵。但是在这艘船上对拉赫洛致以一定的敬意依旧是明智之举。“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被海浪声淹没。
在从长城返回临冬城的一路上,刘易从来没有在提利昂面前避讳过光明之道的存在。
所以他知道琼恩信奉著名叫“安舍”的光明之源,但他也知道,在信奉拉赫洛为唯一真神的红袍僧面前最好不要提到別的光明之神。他的目光警惕地扫过那些狂热的信徒。
虽然还不知道琼恩出现在这里,是不是因为他已经和自己的老师决裂,但是好心提醒一下总不会是坏事。
琼恩闻言点点头,作为一名不受宠的私生子,他其实很擅长揣摩別人话里的意思,於是点点头道:“当然,我明白。”
塞斯拉科荷兰號是一艘五百吨级的顛簸的有著深深的船舱和高高的前后船楼的单桅慢船。
船身隨著海浪起伏,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仿佛隨时会散架。
在她的前船楼上立著一座怪诞的船首像,这个虫蛀的木雕大人物看上去似平患了便秘,其中一只胳膊下塞著一个捲轴。海盐的侵蚀已经让雕像的面部模糊不清。
琼恩再没看过比她更丑的船了,但是似乎她的船员们也不比它好多少。他们大多缺牙少指,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