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伙夫手中接过了大勺。
排在第一位的,是一位头髮白、步履蹣跚的老嫗。她看著眼前这位年轻的县令大人,有些手足无措。
陈锋微笑著,为她盛了满满一大碗粘稠的白粥,粥面上甚至还飘著几粒葱。他双手將碗递到老人手中,温和地说道:“老人家,慢点吃,別烫著。不够的话,还可以再来添。”
那老婆婆看著碗里冒热气的、实实在在的白米粥,又抬头看看眼前这位年轻县令温和的脸,嘴唇哆嗦著,浑浊的老泪瞬间涌了出来。她膝盖一软,就要当场跪下磕头。
“使不得,老人家,使不得!”陈锋眼疾手快,一把扶住老人的胳膊,稳稳地托住了她,“老人家,您折煞我了。快趁热吃吧。”
这一幕,被无数双眼睛清晰地捕捉到。人群瞬间安静了片刻,隨即爆发出更大的声浪!
“青天大老爷啊!真的是青天大老爷!”
“老天开眼!我们永安终於盼来好官了!”
“快看!陈大人亲自给王阿婆盛粥!还扶她!”
“我活了六十岁,没见过这样的官老爷啊!”
无数百姓当场就红了眼眶,一些老人更是激动得直接跪了下来,朝著陈锋的方向连连磕头,高呼“青天大老爷”。场面感人至深。
在施粥的同时,登记点的工作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姓名”
“赵铁柱。”
“住哪条街家里几口人”
“城西柳条巷,家里……就我和老娘,还有我媳妇,三个娃……”
“好,下一个!”
叶承被陈锋安排在登记点附近维持秩序,同时负责“閒聊”。他高大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嗓门洪亮,看似大大咧咧地跟排队领粥的百姓搭话。
“大娘,排这边!您家几口人啊看您气色还行。”
“唉,五个!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全靠他爹在张家矿上卖力气,可那点工钱……连张家的租子都快交不起了!”一个中年妇人唉声嘆气。
“张家租子收多少”叶承看似隨意地问。
“多少七成!七成啊军爷!年景不好也得交!交不上交不上就等著挨鞭子,收房子!”妇人说著,眼圈就红了。
另一边。
“大叔,您以前是做什么的身子骨挺硬朗。”
“咳,以前是冉家盐场的灶户!干了半辈子,落下一身病,被赶出来了!现在只能靠给人打短工,混口饭吃。”一个满脸风霜的汉子摇头。
“冉家对灶户咋样”叶承凑近了些。
“咋样嘿!那就是阎王殿!工钱剋扣,饭食猪狗不如,病了伤了直接扔出来!死在盐场里的,不知多少!我那大儿子……”汉子声音哽咽,说不下去了。
这些看似不经意的“閒聊”,让叶承这个粗豪汉子也听得心头火起,同时也將三大家族和县衙胥吏多年来鱼肉乡里、盘剥百姓的累累罪行,一桩桩、一件件,清晰地烙印在脑海之中,也记录在护卫们手中的炭笔之下。
就在施粥井然有序地进行时,队伍中段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和惊呼。
就在施粥进行得如火如荼之时,队伍中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哎呀!有人晕倒了!”
“是个女人!背著的孩子好像也不行了!”
“快来人啊!”
一个面黄肌瘦的妇人,背上背著一个孩子,排了许久,终於快轮到她时,却因体力不支,两眼一黑,晕倒在地。
“快!让开!快救人!”
陈锋立刻命人將母子二人抬到一旁的医棚。这是他提前安排好的,备了些简单的桌椅和药材。
他亲自上前,为那孩子诊脉。只见孩子嘴唇发紫,额头滚烫,呼吸急促,已是昏迷不醒。
“是饥寒交迫,加上风寒入体,引发了高烧肺炎。”陈锋眉头紧锁,迅速做出判断。他前世虽然不是医生,但基本的医学常识和急救知识还是有的。
他当即开出药方,用的是这个时代能理解的方式:“取青蒿一把,生薑三片,葱白两段……加水同煮,急服。另外,用烈酒反覆擦拭其手心、脚心、腋下。”
护卫立刻去办,药费由陈锋一併承担。
也许是药方对症,也许是孩子的生命力顽强,到了傍晚时分,那孩子滚烫的额头竟然真的开始降温,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妇人也在药力作用下悠悠转醒,得知是县令大人救了她们母子,挣扎著就要下床磕头。
“多谢青天大老爷!多谢活菩萨救命之恩!您的大恩大德,民妇这辈子做牛做马也报答不完啊!”妇人抱著退烧后安稳睡去的孩子,哭得泣不成声,对著陈锋连连磕头。
这一幕,被无数领粥的百姓看在眼里。消息像长了翅膀,迅速传遍了整个广场,甚至以更快的速度向全城扩散。
“听说了吗陈大人不仅施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