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大帐内,空气仿佛因齐声那句直白的反问而凝滞。
姜尘闻言,却不急不恼,反而轻笑一声,那笑声在肃穆的军帐中显得格外清晰。
“本官既奉皇命,巡视西境,自然要替陛下好生看看这边疆防务,吏治民生,待回京之日,方能一一禀明圣听。”
“钦差职责所在,末将理解。”
齐声的回答滴水不漏。
“而且。”
姜尘话音一顿,目光如实质般落在齐声脸上,笑容依旧,言辞却陡然锋利起来。
“凉州刺史崔浣勾结精图,贪墨军资之案,想必早已传入将军耳中,此等祸国行径,绝非一日之功,将军坐镇边关多年,手握雄兵,耳目遍布西境,难道,就真未曾察觉半分异常?”
“并无发现。”
齐声回答得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
随即他侧身指向帐外雄关。
“况且,精图若有大队人马调动,绝难逃过末将布下的耳目,此地天险,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纵使精图人有通天之能,在那黄沙绝域中解决补给,也休想逾越我这荒魂关半步。”
“此关确是雄峻。”
姜尘颔首,话锋却顺势一转,如毒蛇出洞。
“只是,将军拥兵于此,坐视故土沦丧,就从未想过,挥师西进,收复我大炎昔日的西境九州?”
“此乃陛下庙堂之虑,非末将边将之职。”
齐声依旧沉稳,但眼神锐利了几分。
“而且。”
“而且?”
姜尘精准地抓住这个转折。
“而且,关外之地,黄沙千里,草木难生,水源奇缺,得之,不过徒增负担,守之,更是耗费国力,实乃得不如失。”
“将军此言差矣!”
一直静立旁听的林妙音闻言再也按捺不住。
她上前一步,秀美的脸庞因激动而泛起红晕,声音清越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铿锵。
“国土之重,在于主权,岂因贫瘠而轻言放弃?寸土之地,亦不容有失!”
她目光灼灼,仿佛能穿透营帐,看到那片广袤的失地。
“更何况,西境九州并非全是黄沙!九州之外,更有远胜此关十倍的天然屏障,连绵不绝,前朝遗留的舆图之上,更明确标注着数处储量惊人的矿脉,如此战略要地,资源宝库,怎能轻飘飘一句得不如失便置之不理?!”
齐声闻言,眼睛微微眯起,审视着这个语出惊人的女子,半晌才缓缓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
“这位姑娘对西境见解之深,令人惊讶,但,末将乃是一介武夫,奉命而行,陛下授予末将的职责,是镇守边疆,保境安民,而非,主动出击,收复失地。”
他语气转冷,带着一种官僚式的推诿。
“为臣者,当各司其职,做好分内之事,越俎代庖,非人臣之道。”
他顿了顿,抛出了更沉重的理由。
“再者,战端一开,兴师动众,劳民伤财,届时,除西境精图外,北方蛮族,南方诸多附庸小国,乃至东方海外诸岛势力,谁不是虎视眈眈?若他们趁我朝国力消耗于西境之时,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