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玄武却摇了摇头。
他篤定的告诉水忧:
前几天巫医给你检查身体的时候,你的心,缺了一角。
原来,真正的悲伤,是后知后觉的。
尤其是那种巨大的悲伤。
在带来的衝击过於大的时候,就会让人哭不出来。
但是这並不代表,她並不悲伤。
因为真正的悲伤,都蕴含在她缺失的心的一角上。
其实水忧的人生,都已经被水棋给铺好了,她未来的路,只要按照水棋安排好的去走就可以了。
但水忧虽然偶尔抱怨,偶尔想要尝试一些“破格”的东西,但並不代表她討厌这个。
她其实对家里人的安排並不反感,有时候还是会觉得比较安心的。
所以水忧和父亲之间的关係,並不是不好,而且相当亲昵。
她母亲去世的比较早,所以从此之后,水忧一直是跟父亲相依为命的。
而她原本並不討厌父亲对她人生的安排。
可是直到父亲去世的一年之后,她开始想逃离这一切了。
这当然也不是她受够了被安排好的生活。
而是……她的悲伤开始显现了。
其实至亲的离去,並不是一场暴雨,而是此生漫长的潮湿。而水忧,也就永远被困在了这潮湿之中了。
她只要在鬼宗里待著,只要按部就班的过自己被安排好的生活,就会想起已经离世的父亲。
也就是这个时候,悲伤就开始从那缺失的一角里,侵入水忧的整颗心。
她不愿意再看到,想到那些容易让她睹物思人的东西,所以她开始计划逃离。
她在將自己的想法都告诉王玄武之后。
王玄武也是犹豫了。
他当然知道,在水棋去世的这一年来,水忧每天都在经歷怎样的创伤。
但王玄武也不忍心水忧独自离开。
毕竟王玄武也想要给自己好兄弟的在天之灵一个交代,要让水忧过得好一点。
甚至王玄武都决定好了,要把自己的鬼宗宗主之位,还有苗疆话事人的身份,都传给水忧。
但是他也不忍让水忧继续留在鬼宗,受到梦魘的困扰。
於是,王玄武就提出来了一个折中的方法:
那就是,让水忧出去游歷几年,好好感受一下,在她被安排好的人生之外的另一种人生。
等到什么时候,水忧在外面,把自己內心的那些梦魘都给排除乾净了,也就可以回到鬼宗,继续过她原本的生活。
水忧也答应了这件事情,所以从此之后,她就开始游歷天下。
在一年的时间里,她先后去了很多地方。
长安故地,中原神州,燕云十六州……
最后,她抵达了西南与南詔的交界。
因为这个地方有一个比较独特的城池,叫做空守。
这座城池奇特就奇特在,它既不属於大楚的领土,又不属於南詔的领土。
所以詔人与楚人,就在里面混杂著。
他们共同生活在这里,自然也就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
由於水忧行走江湖,就是做一名游医。
她听说空守这里,有许多人经常受伤生病什么的,她就来了。
但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