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很快驶离A市市区,窗外的景色逐渐由楼房街市变为开阔的田野和远山。冬日的阳光透过车窗玻璃,暖洋洋地洒在后座。凌心蕊靠在窗边,昨晚没睡好的困意和早起忙碌后的疲惫袭来,加上车内暖气和平稳行驶带来的催眠效果,上车前还想着宋予白和那篇小说带来的微妙心情,但眼皮越来越沉,不知不觉就歪着头睡着了。
侯夏阳本想再说点什么,一扭头看见凌心蕊安静的睡颜,立刻噤声,还小心翼翼地对着开车的贺卓民和副驾的陈婉婷比了个“嘘”的手势。
贺星辰坐在中间,感觉肩头一沉,偏头就看到妹妹毛茸茸的短发顶(他还在适应这个新发型)。她无意识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呼吸均匀。贺星辰身体微微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调整了一下坐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他目光落在她脸上,看到那本《星芒幻旅》里描写过的“像小扇子一样”的睫毛投下浅浅的阴影,想起刚才书房里她看到化名时眼眶发红的样子,心里那点因为宋予白的文章而升起的不爽也慢慢淡了下去。他极轻地叹了口气,终究是没说什么。
陈婉婷从后视镜里看到这一幕,嘴角弯起温柔的笑意,同样放低了声音对贺卓民说:“开稳点,七七睡着了。”
贺卓民点点头,车速变得更加平稳。
侯夏阳百无聊赖,拿出随身听,插上一只耳机,另一只耳机下意识地想递给旁边的凌心蕊,递到一半才反应过来她在睡,只好讪讪地塞到自己另一只耳朵里,也靠着车窗假寐。
车内一片静谧,只有舒缓的音乐隐约从侯夏阳的耳机缝隙中漏出一点点,以及车轮碾过路面的细微声响。阳光充盈着车厢,时间仿佛也变得缓慢而温柔。
两个多小时后,车子驶入乐家村的地界。熟悉的乡间土路、远处连绵的山峦、以及村口那棵标志性的大榕树映入眼帘。
几乎在车子停稳在乐家小院门口的瞬间,凌心蕊就像有感应似的醒了过来。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自己靠在哥哥肩上,愣了一下,立刻弹开,有点不好意思地揉了揉眼睛:“到了?嘿嘿!我真厉害……”
“某只小猪睡得可香了。”贺星辰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肩膀,语气恢复了一贯的调侃。
凌心蕊冲他皱了皱鼻子,迫不及待地推开车门跳下车。
冬日上午的乐家村,空气清冷而新鲜,带着泥土和干草的特殊气息。阳光毫无遮挡地洒下来,虽然气温不高,却显得格外明亮透彻。
“沁欣外婆!”凌心蕊人还没进院门,声音就先传了进去。
乐沁欣早就接到电话知道他们要来,乐外婆系着围裙就从厨房里笑呵呵地迎了出来:“哎哟,我的七七宝贝回来了!快让外婆看看,这头发怎么剪这么短了?像个假小子!”话是这么说,手却已经心疼地摸上了凌心蕊的脸蛋,“冷不冷啊?”
“不冷!外婆,今天干妈生日,我们回来看看您,干爹还带了个大蛋糕来!”凌心蕊挽住外婆的胳膊,亲昵地蹭了蹭。
乐沁欣脸上是掩不住的高兴:“好好好,回来好。婉婷,卓民,快屋里坐。星辰,夏阳,你们俩是不是又长高了?”
大家热热闹闹地进了屋。传统的农家灶台上正炖着东西,满屋飘香。凌心蕊深深吸了一口气:“好香啊!外婆炖了什么好吃的?”
“知道你们要来,炖了你爱喝的土鸡汤。”外婆笑眯了眼,又看向陈婉婷,“婉婷,生日快乐。中午就吃现擀的面!”
陈婉婷心里暖融融的:“谢谢妈,就馋您这口面呢。”
大人们坐在堂屋里聊天,贺卓民把凌知许立功和凌心蕊得奖的好消息又跟乐沁欣说了一遍,乐家顿时更是喜气洋洋,笑声不断。
凌心蕊拉着贺星辰和侯夏阳跑出院子,在熟悉的村里溜达。冬天的田野略显萧瑟,但阳光极好,远处有孩童追逐打闹,炊烟袅袅,一切都让人心安。那些关于“竹马”、“天降”的烦恼,关于宋予白带来的困扰,似乎都被这乡间的风吹散了不少。
她站在小时候常玩的小土坡上,伸了个懒腰,对着空旷的田野大声喊了一句:“啊——” 回声阵阵。
贺星辰和侯夏阳站在她身后,看着她。侯夏阳有样学样,也喊了一嗓子。贺星辰只是笑了笑,双手插在兜里,阳光将他挺拔的身影拉得很长。
在乐家吃了丰盛又温馨的午餐及生日蛋糕后,下午几个人又去村里相熟的长辈家坐了坐。凌心蕊彻底放松下来,仿佛又变回了那个在田野间无忧无虑奔跑的小女孩。
下午4点半,冬日的阳光已然西斜,给乐家村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在村长爷爷家喝足了热茶,听够了唠叨和夸奖后,凌心蕊有些坐不住了,她提议道:“干爹干妈,我们去王大叔的果园看看吧?这个季节不知道还有没有果子。”
陈婉婷和贺卓民自然没意见,乐外婆在一旁笑道:“这个时节,他家的金桔正当时呢,甜得很!快去,回来吃晚饭!”
三个小的立刻来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