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都白了,喊得嗓子都哑了!”话音未落,一阵剧烈的咳嗽卡住了她的喉咙,呜咽声破碎成断断续续的抽噎,“是、是黑色的轿车……车牌号我没看清,太快了,车开得像要飞起来……”
死寂的礼堂里,只有猎猎作响的海盗旗在头顶摇晃,褪色的布料裹着风,将破碎的尾音卷向空荡荡的穹顶,又慢慢落下来,仿佛在无声诉说着刚刚发生的惊心动魄,连空气都沉得发闷。
一个星期后,李京京像片被狂风揉皱的枯叶,沿着教学楼的侧墙慢慢挪动。蓝白校服的下摆沾着斑驳的干草碎屑,裤腿卷了边,露出的脚踝上还有块浅褐色的疤。每走一步,膝盖便不受控制地抽搐——那是昨夜扫帚柄留下的淤青在灼烧,钝痛顺着骨头缝往骨髓里钻,连带着整条腿都发麻。他垂着头,刻意将影子缩在墙角,却躲不过裤管下若隐若现的乌紫伤痕,像极了阴雨天里墙上发霉的印记,触目惊心。
昨夜的记忆像浸了盐水的棉线,在皮肉里反复绞动,疼得他眼眶发酸——推开家门时,猪圈的恶臭混着灶间的焦糊味扑面而来,呛得他直咳嗽。他攥着作业本蹲在猪栏旁,一边给弟弟妹妹讲解数学题,一边往食槽里倒泔水,泔水溅到裤腿上,黏腻得难受。猪仔拱动的鼻息喷在脚踝,痒得他想躲,而后妈的脚步声却比预想中更早响起,“噔噔噔”踩在水泥地上,像踩在他的心跳上。
“废物连这点事都做不好!”扫帚柄破空的声响混着尖利的咒骂,他慌忙蜷缩在灶台边,听见弟弟妹妹惊恐的哭喊,却不敢抬头。滚烫的粥洒在脚面,灼痛感瞬间蔓延开来,他疼得直冒冷汗,可比这更疼的,是落在背上的棍棒,一下下砸得他几乎喘不过气,连喊疼的力气都没有。此刻校服摩擦着结痂的伤口,他恍惚觉得自己还被困在那个弥漫着猪粪味的傍晚,连呼吸都带着窒息般的钝痛。
“发什么呆呢?”唐飞见李京京像尊木雕似的杵在原地,嘴角噙着笑凑过去,半开玩笑地往他屁股上轻轻拍了一下,没多想力道。
这看似平常的一下,却惊得李京京“哎哟”一声踉跄着往前冲,惨白的脸上瞬间浮起冷汗,连嘴唇都没了血色。他佝偻着腰,双手死死捂住屁股,喉间溢出压抑的呜咽,像只受了伤的小兽,不敢大声叫,只能偷偷发抖。
毛超像嗅到腥味的鱼般立刻凑了上来,夸张地捂住胸口连连摇头:“唐飞啊唐飞,平日里看你斯斯文文的,怎么下手这么重?把人打成这样,也太不地道了吧!”他挤眉弄眼的模样,分明是把这当成了新的八卦谈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的同学听见,几个路过的学生也停下脚步往这边看。
马小跳紧抿着嘴唇,根本没心思理会毛超的闹剧。他满脑子都是李京京刚才躲闪时露出的、裤腰下那片乌紫的伤痕,胸腔里像堵着团烧红的炭,烫得他心口发疼,连呼吸都带着火气。“走,找薛老师去!”话音未落,他已经攥住李京京的手腕,掌心传来的微微颤抖让他握得更紧——这次,他绝不能再让京京被欺负,绝不能。
李京京拼命往后缩着身子,苍白的脸上写满恐惧,指甲几乎陷进马小跳的皮肉里,留下几道红印:“别……别去!她会打我的!她会打得更狠的!”但马小跳铁了心似的,胳膊像钢钳般死死扣住他,任凭李京京怎么挣扎,都拖着他跌跌撞撞地往教师办公室冲去。走廊里凌乱的脚步声,混着李京京压抑的啜泣,在空荡荡的教学楼里回响,惊得窗外的蝉鸣都弱了几分,没了之前的聒噪。
薛老师轻轻拉开办公桌的抽屉,取出一盒草莓味的创可贴,指尖捏着印着小熊图案的那片,蹲下身看着蜷缩在椅子里的李京京。
少年的脊背绷得像张拉满的弓,校服下摆被死死攥在掌心,布料皱成一团。听见动静,他只敢偷偷抬眼,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泪,像落了层细霜,撞见薛老师的目光又慌忙垂下,盯着自己磨得发白的鞋尖,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别怕,”薛老师的声音放得极柔,像秋日里晒过太阳的棉花,轻轻落在少年耳边,“老师看你指节都掐红了,贴片创可贴,就不疼了。”她说着,慢慢伸出手,指尖带着刚从抽屉里带出的、淡淡的草莓甜香,没有急着碰他,只是静静等着。
李京京的手指动了动,藏在身后的手微微蜷起——掌心的月牙形掐痕还泛着红,是刚才攥着桌角时留下的。犹豫了几秒,他才慢慢把小手递过去,指尖冰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