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从小到大,他们师兄弟四人,师父从来都看不见他。
他想着,或许师父死了也好,这样他就能接手大满园。
可就是这样的一点私心……
让他后半生的每个日夜都饱受煎熬。
讲完故事,阿福顿了顿,眼神里满是唏嘘。
“现在想来,那碗碎了的参汤,说不定就是老班主病逝前,邱师傅和王师傅送去的那碗!”
书房里瞬间静了下来,只有炭盆里的银丝炭偶尔发出“噼啪”的轻响,溅起一点火星,映得时念眼底亮得惊人。
楚倾玄、老班主、摔碎的参汤、老班主突然病逝……
这些碎片像被一根无形的线串了起来,渐渐勾勒出当年真相的轮廓。
老班主的死,是楚倾玄当年为了夺权而蓄意谋杀……
时念放下茶杯,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着,思绪飞快地运转。
蒲淞南的话,不仅能洗清林海生“毒杀曹文钺”的冤屈,还能牵扯出老班主的死。
“阿福,”
时念忽然开口,“你现在就去安排人。”
“让几个功夫好的人守在邱师傅住处附近,别露面,就躲在暗处盯着,不管是谁靠近,都拦下来。”
“哎!我这就去!”
阿福立刻站起身,脚步比来时更急,刚走到门口,又被时念叫住。
“还有,”
时念补充道:
“明日的宴会,让蒲先生跟林老暂时不要露面,先在邱师傅的屋里待着,等合适的时机再请他们出来。”
阿福重重点头,转身消失在夜色里,脚步声很快就远了。
书房里重新安静下来,时念望着窗外挂着的灯笼,忽然觉得指尖有些冷。
雪后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案上摊开的《蓝星故事集》上。
书页边缘的批注,在月光下格外清晰。
她伸出手,轻轻合上书册,指尖在封面上顿了顿,心里有了主意。
腊月二十九的天还没亮透,天边刚泛起一点鱼肚白,怡红院的灶房烟囱就率先冒起了青烟。
时念刚洗漱完,就见暖夏端着碗姜茶过来。
“念姐,吴婶说让您先垫垫肚子,一会儿客人该来了,到时候想歇口气都难。”
“好。”
时念接过姜茶,温热的瓷杯裹住掌心,暖意顺着指尖漫到心口。
她抬眼扫过院里的景象。
“念姐,您瞧!”
暖夏忽然指着东方,声音里带着惊喜。
时念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远处的山头冒出一抹橙红。
像被谁打翻了胭脂盒,正一点点往上爬,把半边天染得像是一幅油画。
雪后的天空格外干净,没有一丝云。
那抹红渐渐晕开,变成金灿的光,落在积雪的青石板上,映得满眼亮堂,连屋檐下的冰棱都闪着细碎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