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庚生却拽着她的胳膊往前走,头埋得低低的,连眼皮都不敢抬,像没听见那句嘲讽。
“师父,我走不动了。”
素心的声音发颤,膝盖抖得几乎站不住,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李庚生回头,眼里的红血丝像蛛网似的蔓延,声音哑得像破锣:
“忍忍,过了今晚就好了,忍忍……”
“可我不想忍了!”
素心猛地甩开他的手,惊得茶棚里喝酒的人都停下筷子,齐刷刷往这边看。
“我娘说过,膝盖是用来跪天地、跪祖宗的,不是用来跪张万利这种人渣的!”
她转身就往回跑,灰布长袍被风掀起,露出里面水红的戏服,像一团在暮色里不肯熄灭的火,烧得刺眼。
李庚生望着她的背影,手里的绸缎“啪嗒”掉在地上,却没去追。
他知道,素心这一跑,是真的豁出去了。
夜渐渐深了,时念住的那家客栈还亮着灯。
老板娘正对着算盘噼里啪啦地打,算珠碰撞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清晰。
抬眼她瞥见门口站着个穿灰布长袍的女子,兜帽压得极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紧绷的下颌。
她的手死死攥着兜帽绳,仿佛是溺水的人抓着浮木一般。
“姑娘,住店还是找人?”老板娘停下算盘,扬声问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