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沾着逼真的泥点,罐口飘出的袅袅白雾在光里凝成细线,像极了刚熬好、冒着热气的姜汤。
“军爷们,喝口热汤暖暖身子吧!”
她的声音带着北地口音的粗粝,却裹着滚烫的暖意。
士兵角色接过陶罐,甲胄上的霜粒遇热融化,在青石板上晕开小小的水痕。
他刚要道谢,忽然听见“雪山”后传来骚动,几个“灾民”扛着麻袋跌跌撞撞跑出来,麻袋上用红漆写的“米”字在灯下格外醒目。
“官爷!我们凿开冰面,把粮食运来了!”
领头的“灾民”声嘶力竭,腰间的草绳勒得太紧,说话时带着明显的喘息。
士兵们立刻上前接应,甲胄碰撞的脆响、麻袋落地的闷响、农妇的吆喝声交织在一起。
许承珏坐在席间,看着台上军民互助的热闹场景,脸色愈发难看。
他怎能看不出,这出戏明着歌颂赈灾,暗地却踩了他一脚。
“好一出诛心的戏。”
他在心里冷笑,指尖将手中的袖口绞成了一团。
此时,流芝扮演的民妇正低头给士兵缝补破甲,银针在烛火下闪着细碎的光。
她忽然抬头整理线团,目光越过戏台,恰好与台下的时念相遇。
时念对着她无声地笑,眼里的光比殿中的宫灯还要亮。
流芝的脸颊腾地红了,慌忙低下头,手里的针脚却缝得更密、更整齐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