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念望着戏台上方挂着的红灯笼,暖黄的光映在她眼底,格外清亮。
“他要是连这点气度都没有,也成不了如今的梁王。”
再说了,梁王比谁都清楚,这怡红院,从来不是谁的附庸。
何源走后,浅醉忍不住凑过来,小声问:
“念姐,你就不怕这么跟梁王殿下说话,他觉得你不敬吗?”
时念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指尖还沾着浅醉发间的桂花油香气:
“真正的合作,从来不是一方讨好另一方,而是彼此平等、互相尊重。”
“就像这戏台,得有唱红脸的撑场面,也得有唱白脸的定调子,一唱一和才能成一台好戏。”
“要是只剩一方迁就,这戏早唱不下去了。”
夜色渐浓,怡红院的红灯笼顺着回廊次第亮起,暖黄的光映着青砖地,连成一片温柔的灯海。
时念站在后台,看着姑娘们对着铜镜细细上妆,人人都换上了新做的旗袍。
伙计们忙着搬道具、扫戏台,嘴里还哼着乱七八糟的调子。
其中偶尔夹杂着几句玩笑话,一派热闹鲜活的景象。
至于那些宫墙里的朝堂风云、权力博弈,就让它们留在朱红宫墙内吧。
她的战场从不在那里,而在这方寸戏台之上。
她的权谋也从不是勾心斗角,而是藏在每一句唱词、每一针绣线、每一件勾勒女子魅力的旗袍里。
窗外的月光悄悄爬上妆台,照亮了时念摊在桌上的新企划案,末尾那句话在摇曳的烛光下格外清晰。
“让每个认真生活的人,都能在戏里找到自己的影子。”
三日后十五,《桃花源记》如期开演。
浅醉穿着月白旗袍刚一亮相,水袖轻扬间,台下便爆发出满堂喝彩。
此起彼伏叫好声都比往日响亮几分。
二楼雅间里,许澜沧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
他的目光落在戏台上,轻声对身旁的沧九道:“这戏不错。”
沧九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台下不少女客都穿着各式旗袍。
她们身上的款式虽不及怡红院的精致,却也透着新鲜劲儿。
他默默点头,耳根却悄悄红了。
许澜沧看在眼里,低笑一声,目光重新投向戏台侧台。
时念正站在那里,穿着件素净的青布旗袍,模样不张扬,眼底的光却难掩锋芒。
她用戏文唱尽人间的悲欢百态,再用一个个看似寻常的小创新,悄悄改变着盛京固有的风气。
这才是最厉害的本事。
于有声处,润物无声。
夜露渐渐沾湿窗棂时,时念正坐在账房里核对新旗袍的账目,忽闻后院传来细碎的笑语声。
她捏着算盘起身,绕过堆放戏服的木架,就见月光下的海棠树下,香巧正踮着脚,小心翼翼地给一个后生别发簪。
银质的玉兰簪在月光下泛着柔润的光,她指尖轻轻捏着簪尾,生怕弄疼了对方。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