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可时念却笑了,那笑意落在眼底,带着点淡淡的嘲讽,她捡起案上的纸,仔细看了两眼:
“知道了,银子我们会缴,劳烦小哥跑一趟。”
说着,她转头对浅醉道:
“取十文钱,给这位小哥买杯茶。”
小吏本想再放几句狠话,见时念如此识相,又瞧着那十文钱的份上,悻悻地哼了一声。
他抓过铜钱揣进怀里,转身就走,连句客气话都没有,出门时还故意撞了阿福一下。
“念姐!”
阿福气得直跺脚:
“这明摆着是宁家故意找茬!咱们凭什么认?言大人还在这儿呢,让大人去户部说说理!”
时念重新坐下,指尖轻轻敲着那张补税单,声音平静却透着清醒:
“他们就是想要恶心人,想要看我们气急败坏、当众撒泼的样子。”
“你若是真闹起来,反倒落了他们的圈套,抗税的罪名一扣,宁家正好有理由封楼。”
她太清楚宁翰之的心思了。
前半年怡红院确实是青楼,税银按贱业计算。
缴了,是认下前半年是青楼的事实,丢些脸面;
不缴,是抗税,正好给宁家抓把柄。
“可咱们也不能就这么吃了亏!”
言锵放下佛珠,“老夫这就去趟户部,问问宁翰之,是谁给的他胆子!”
“多谢言大人,但不必挂心。”
时念伸手按住他的胳膊,目光清亮,“这银子,我们缴。”
她要的从来不是躲在官员身后避险。
靠人不如靠己,何况这笔银子,本就是宁家设的局,她偏要顺着这个局,走出一条反杀的路。
“但缴法得变变。”
时念看向刚进门的何源,语气里多了几分冷峭。
“你去库房取银子,让张账房开一份详细的缴银明细,每一两、每一钱都要写清楚补缴前半年青楼业税银,再盖上怡红院的印。”
何源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眼里闪过一丝明悟:
“念姐是想……把这明细贴出去?”
“不仅要贴。”
时念唇角勾起一抹锐利的弧度。
“还要让账房把后半年戏院的税银单子也誊抄一份,跟补缴明细贴在一块儿,就贴在春螺巷最显眼的告示牌上。”
一旧一新,一青楼一戏院,一补缴一正常缴纳。
正好让全盛京的百姓瞧瞧,是谁在按规矩办事,是谁在拿着税银当刀子,借公谋私刁难人。
言锵看着她,忽然觉得这女子的心思比戏台上的包公还深。
铡刀藏在棉里,看着软和,可落下时却能断铁。
他忍不住笑道:“你这是要把宁家的脸撕下来,挂在春螺巷口,让所有人都看看。”
“不敢。”
时念执壶给言锵续上茶,茶汤在杯里泛起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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