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们确实能够感觉到,越往上走,那绝望的绿色就越淡,每个人身上的不适感也在减轻。
不过尽管如此,还是有人咳嗽得越来越重。
好在军旗山阵地规模也不大,拢共只有十几万,德内尔的脚步停了下来,他们已经到了军旗山的制高点。这里毒气的浓度确实小了不少,而且更令人喜悦的是,今天虽然刮东风,但风力较大,毒气也不容易在高处长时间存留。
没过几分钟,山顶的毒气便散逸了许多,眼看一行人就要安全了。但德国人显然处心积虑要弄死他们,很快,德内尔便看到又有一堵绿色的毒气墙从东边蔓延过来,那必然是德国人续上的新毒气。刚刚第一轮毒气持续了不到二十分钟,保守估计这轮毒气也会和上一轮持续的时间差不多。
湿毛巾被证明是有用的,但是只能坚持不到十分钟,至少在观察完德军阵地之后,德内尔便能感到明显的呼吸道不适。他也搞不清楚湿毛巾是否从那时起就只能起到纯安慰作用了。但不管如何,如果不采取有效行动,他对这一行人能否挺过去毫无信心。
“哪里还有水?”德内尔大声问道。
“各个营的营部应该都有,团部应该也有一些。”
“现在就去——咳咳咳——都去找!你们四个去2营部,其他人跟我去团部,远的地方来不及了!找到水后先给打湿自己的毛巾,然后再把水桶或者水壶带过来,能带多少带多少!快快快!我们只有三分钟!”
说完,德内尔便带头朝团部冲过去,后边还跟着两个他不认识的士兵,其中一人刚下到战壕便无力地跪倒在地,然后便蜷缩成一团咳了起来。德内尔也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就继续行动了,他想,假如自己回来时这个士兵还活着,再拉他一把也不迟。
德内尔和另一个士兵很快跑到了氯气积聚的团部,然后直扑仓库,他们先盯上了一个大木桶,但一搬起来就发现是空的,于是便把木桶丢到一边去,开始检查行军锅旁边的一堆水壶。
他们各自拿起的第一个水壶居然都是接近满的,于是立刻拧开盖子就往脸上倒,然后几乎异口同声地骂开了:“妈的,这是油!”
“墙边还有水壶!可能是葡萄酒!”因为带着护目镜,德内尔的眼睛所受刺激更小,立刻又发现了一波目标。两人赶忙冲过去拎了拎,发现壶里都是满的。他们随便挑了一个打开,确认里面是红葡萄酒,于是立刻往自己油腻的脸上再补了一点液体,接着便提起七八个水壶往回冲。
此前那个倒下的士兵已经变成了尸体,德内尔只好在心里道了声抱歉,便继续前进了。在制高点,他发现此前派去2营营部的四个士兵全都回来了,但他们不仅两手空空,其中三个人还已经变成了瞎子,于是德内尔赶紧把红酒分了出去:“正好一人一壶,省着点用!”
“毒气来了!”一个士兵刚发出警报,汹涌的绿潮便横扫了整个军旗山阵地。德内尔赶紧背靠岩石坐好,闭紧眼睛和嘴巴,然后在心中默默开始他人生中最虔诚——也可能是唯一一次虔诚的祈祷。
他的身体刺痒,气管灼痛,泪流不止,但他坚持忍住,直到七八分钟过去,他才摘下毛巾尽量拧干,往毛巾上倒了最后半壶葡萄酒,然后继续用毛巾掩住口鼻,忍受这似乎永无止境的折磨。
身边已经有战友开始惨叫了,德内尔便大声警告道:“忍着别叫!除非想死得更快!”
惨叫声果然小了一些,也不知是因为他听进去了,还是快死了。
渐渐地,德内尔感觉到灼痛从气管蔓延到了支气管,进而蔓延到了肺泡,巨大的痛苦令他咬紧了牙根。恍惚之中,德内尔感觉自己的肉体不但没有衰亡,反而躁动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口中喷薄而出,哈,难道他要变异成一只能喷火的恶龙了吗?
该死的,该结束了吧,他已经数了九百下,有十五分钟了!
德内尔想着,终于忍不住缓缓睁开了眼睛,旋即惊喜地发现,周边的绿色确实淡了不少。
“好啊,兄弟们!”他立刻再闭上眼睛,试图开口鼓励大家,却被自己怪异难听的声音吓了一跳,“坚持住,就快过去了!”
最后几分钟显得无比漫长,当晴朗的阳光再次照拂到德内尔的脸上,德内尔立刻睁大眼睛,然后就在强烈光照的刺激下泪流满面,但他还是发现周遭的绿色已经淡到了微不可察的地步。
他活下来了。
举目向东望去,一排灰色的身影出现在了地面上。
“德国佬上来了!”德内尔嘶吼道,他去拽身旁的士兵,却发现对方已经奄奄一息了。他环顾四周,也只剩下和他一块去团部的士兵尚还能勉强站起来,于是他只能无奈地笑笑,艰难地开口道:“你还能打吗?”
那个士兵点了点头。
德内尔解下自己的配枪,给了那个士兵:“交给你了,是打是降都看你自己,我去叫炮击!”
说完,德内尔便离开了制高点,下到更低处的阵地里。那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