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夜的星河暖意还凝在发间,那支雕着兰草纹的白玉簪被苏清鸢妥帖收在锦盒里,与谢砚手绘的北境星图叠在一处。晨光刚漫过窗棂,她已坐在案前,指尖划过李医官凌晨递来的密报——“皇后转移的军饷经林府商队出境,目的地直指北境匈奴部落”,墨字落在宣纸上像淬了冷霜,让她瞬间褪去了昨夜的柔情。
“若军饷真落入匈奴手中,父亲守的黑风关……”苏清鸢眉峰紧蹙,刚要提笔给谢砚写密信,窗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管家的呼喊裹着风撞进来,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小姐!北境八百里加急!是……是带血印的信笺!”
“血印信笺?”苏清鸢猛地起身,椅腿在青砖上划出刺耳的响。她快步迎出书房,见管家怀里抱着个染满风尘的牛皮信封,封口处的镇国公府朱印旁,赫然印着一点暗红——那是北境军中信使专属的“血印”,唯有军情危急到生死关头才会使用,当年父亲守雁门关时,曾提过这是“以血为誓,求援若渴”的标记。
指尖触到信封时,竟带着北境特有的寒凉。苏清鸢颤抖着撕开封口,父亲苏战的字迹映入眼帘,却没了往日的沉稳,笔画潦草,墨痕里还掺着细碎的褐点,像是写信时手在发抖:“清鸢吾女,父于黑风关遇匈奴主力突袭,粮草通道被断,已被困三日。太子以‘北境暂无援军可调’为由,压下求援奏疏,其心险恶,恐欲借匈奴之手除我……将士已断粮两日,箭矢将尽,父竭力死守,然恐难撑过七日。若父难归,汝需弃复仇之念,护自身平安即可。”
“太子……他竟真敢置北境安危于不顾!”苏清鸢攥紧信纸,指节泛白,信纸边缘被捏得发皱。她想起十五章里谢砚提过“太子一直觊觎镇国公兵权”,如今才知对方狠到要借外敌之手斩草除根——父亲若战死,镇国公府没了兵权支撑,她与谢砚的联盟便少了关键助力,皇后与太子的阴谋只会更肆无忌惮。
“小姐,您别慌!”晚翠冲进来,见苏清鸢脸色惨白,忙扶住她的胳膊,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咱们去找谢王公吧!他手握北境兵权,一定有办法救国公爷!”
“找谢砚是要找,但不能只等他。”苏清鸢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穿书至今,她从荷花池的绝境走到如今,早已不是任人摆布的“恶女”。她抬眸看向晚翠,眼神里满是决绝:“太子能压下奏疏,说不定还会暗中阻挠谢砚调兵。我必须亲自去北境——父亲缺粮草药品,我去送!哪怕只能让将士们多撑一日,也是希望。”
“小姐您要去北境?”晚翠惊得声音发颤,“北境现在兵荒马乱,匈奴还围着黑风关,您一个女子去了太危险了!这……这翡翠手镯是老夫人留给您的念想,您真要拿去当?”她看着苏清鸢打开的妆奁,里面是原主积攒的嫁妆——一匣子金锭、三匹云锦,还有母亲留下的翡翠手镯与珍珠耳坠。
“念想能记在心里,父亲却不能等。”苏清鸢将匣子推给晚翠,语气不容置疑,“你立刻去‘宝翠阁’,把这些都当了,换成粮草和伤药,越多越好。再去库房取二十套北境士兵的棉衣、十斤金疮药和急救包,就说我要‘送物资去北境探望父亲’,别声张,免得被太子的眼线察觉。”
晚翠知道苏清鸢的性子,一旦决定便不会回头。她抹掉眼泪,用力点头:“奴婢这就去办!宝翠阁的掌柜是老夫人旧识,定不会亏了咱们!”
晚翠走后,苏清鸢将父亲的信折好藏进衣襟,又把北境星图和玄铁令牌塞进包裹。她站在镜前,取下头上的珠钗,换上一身素色劲装——这是她前些日子让裁衣房做的,本是为了查案方便,如今倒成了赶路的合适装扮。指尖划过发间,她忽然想起七夕夜谢砚说的“北境风大,要多穿些”,心里泛起一丝暖意,却又很快被担忧压下:父亲现在是不是还在城墙上督战?将士们会不会已经饿到拿不动刀?
半个时辰后,晚翠匆匆回来,身后跟着两个心腹家丁,推着两辆马车,车上的粮草用粗布盖着,药箱堆在角落,还用棉絮裹了保温。“小姐,都备好了!买的都是新磨的糙米和晒干的肉干,耐放;金疮药是太医院的方子,比外面的管用。”
苏清鸢刚要吩咐出发,却突然顿住——谢砚若不知道她去北境,万一调兵时没衔接上,反而会出乱子;而且北境地形复杂,她只靠星图和令牌,未必能避开匈奴游兵。她抓起包裹,快步往外走:“晚翠,你先带着家丁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