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句“受委屈了”,让苏清鸢多日的憋闷瞬间决堤,眼泪砸在披风上,晕开一小片湿痕。晚翠在旁抹了把眼角:“谢王公,您总算知道误会小姐了!小姐为找这些证据,连着两夜没睡,手上都磨出茧子了,还怕您不信,非要亲自送来。”
谢砚的愧疚更甚,他扶着苏清鸢的胳膊,动作轻柔得怕碰碎她:“快跟我进去,我让厨房煮姜汤,暖暖身子。再站下去,真要冻坏了。”
苏清鸢点点头,任由他扶着进了王府。府里的暖意裹过来,她才发觉自己的腿已经麻得快不听使唤。谢砚把她带到书房,让小厮火速去煮姜汤,又从暖阁里抱来个铜暖炉,放在她脚边:“把脚伸过来烤烤,别冻着了。”
苏清鸢搓着冻僵的手,看着书房里熟悉的陈设——书架上的北境兵书、墙上的星图、桌案上那把刻着“砚”字的旧弓,心里的委屈渐渐散了,只剩一丝暖意。谢砚正低头翻账册,眉头越皱越紧,眼底的怒意清晰可见:“萧景渊竟挪用了十万石粮草,一半给了林府,一半填了他外祖家的亏空,北境将士去年冬天冻饿交加,他倒好,只顾着自己享乐!”
“户部老吏说,他怕太子杀人灭口,才偷偷把账册副本藏起来,找机会交给了李医官。”苏清鸢接过小厮送来的姜汤,姜香浓郁,暖意顺着喉咙滑进胃里,舒服得眯起眼睛,“而且老吏还说,皇后早就知道这事,甚至帮太子疏通了户部的关系,让调拨记录做得‘天衣无缝’。”
谢砚合上账册,语气冷得像冰:“他们母子俩,为了权力和钱财,连北境将士的性命都不顾,还害了我母妃和你母亲,这笔账,咱们迟早要跟他们算清楚。”
书房里静下来,只有暖炉里木炭“噼啪”燃烧的声响。苏清鸢看着谢砚,忽然想起寿宴上他为她挡在林妙音面前的样子,想起他送玄铁令牌时“遇危险可用”的叮嘱,想起他为找母亲旧物奔波的心意——这个人人怕的“反派大佬”,其实比谁都重情,只是被过往的伤痛裹得太紧,不敢轻易信人。
“谢砚,”苏清鸢轻声问,“你母妃的冤案,除了皇后的陷害,还查到其他线索了吗?我母亲当年想帮你母妃翻案,是不是也发现了皇后贪腐的事?”
谢砚抬头,目光落在墙上的星图上,语气低沉:“我母妃当年在太医院查到皇后贪腐军饷的证据,想呈给先皇,却被皇后先发制人,伪造了‘谋逆’的罪证。你母亲知道后,想帮我母妃找证据翻案,皇后怕她们联手,才用甘遂害死了你母亲,让柳姨娘当替罪羊。”
苏清鸢心里一震,原来母亲的死与废后的冤案,早就是皇后布下的连环局。她攥紧姜汤碗,眼神坚定:“那咱们就一起查,不仅要扳倒太子和皇后,还要为你母妃和我母亲平反,让她们的冤屈大白于天下。”
谢砚看着她眼底的光,心里某个角落渐渐软下来,语气带着从未有过的温柔:“好,一起查。以后有任何事,都不许再自己扛着——咱们是盟友,也是……可以互相托付的人。”
最后几个字,谢砚说得很轻,却像颗石子,在苏清鸢心里激起涟漪。她抬头撞进他的眼眸,那里映着暖炉的火光,也映着她的身影,让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姜汤渐渐凉了,书房里的暖意却越来越浓。苏清鸢知道,这场误会的解开,不仅让结盟更稳固,也让那份悄悄萌芽的心动,变得更清晰——她不再是孤军奋战的“恶女”,有了并肩的伙伴,也有了可期待的未来。
暮色漫进书房时,谢砚起身:“天晚了,我送你回府。以后再有证据,让陈峰去取就好,不许再这么折腾自己。”
苏清鸢点点头,跟着他走出书房。王府的灯笼亮了,暖黄的光映在石板路上,两人并肩的身影被拉得很长。晚风吹过,带着披风上的松脂香,苏清鸢裹紧披风,心里满是安心。
马车驶离王府时,苏清鸢掀开车帘回头,见谢砚仍立在门口,玄色身影在暖光里格外清晰,目光似追着马车,直到看不见才收回。她的脸颊微微发烫,心里清楚,这场关于复仇与真相的棋局,因这份悄然滋生的情感,变得更值得期待——她与谢砚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