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听罢缓缓摇头:“依我之见,岳飞未封锁淮河,是因为淮河全境皆处于刘备治下,并非是不愿干扰百姓,而是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淮河起于南阳郡,自丹阳郡汇入大海,全流域皆处于刘备治下。
“我不认为岳飞不会在肥水与淮河的入水口处安排斥候。
杨素此计殊为不妥,还需从长计议。”
杨素的白衣渡江与吕蒙、陆逊的白衣渡江性质截然不同:前者是对手间的博弈,杨素能避人耳目偷袭成功那叫自己的本事;后者却是盟友间的背刺,兵前陆逊对关羽的讨好近乎俯帖耳,岂能相提并论?
把杨素放到襄樊之战,他就相当于曹仁、徐晃,岳飞不可能没有防备,因此朱棣并不认同杨素的计策。
朱桂解释道:“杨将军已特意挑选熟通江夏乡音之人假扮商人,其余士兵则隐匿于商船之内。
此行路线,亦是江夏商人常走的熟路,四哥尽可放心,无需担忧。”
江夏是刘备盟友刘裕的地盘。
朱棣听完眼睛就亮了,抚掌而笑曰:“自兵法诞生以来,不曾闻假扮盟友商贾以袭敌后之计。
往昔作战,商人最多假扮间谍刺探,岳飞焉会防备?”
“杨素竟能别出心裁想到此招,真是毒辣至极!”
“届时杨素袭击岳飞水师,吸引其注意,项将军趁机攻打营寨。
凭项将军神威,必可一战而大获全胜,定此战之输赢!”
“哈哈哈,妙哉妙哉。”
于是乎,朱桂告辞离开。
随后朱棣将自己的现告知项羽,同时提醒他岳飞或许已掌握钟离城的城防图,近来放缓攻势,很可能是在酝酿更有效的破城之策。
项羽在军事上可称世间少有之俊才,听得出朱棣的怀疑并非空穴来风,忙是重新安排城防布置,调换投石车、床弩等器械位置。
次日岳飞攻城,敏锐地注意到项羽改换了城防布置,因担心士卒伤亡过重,又提前了一个时辰鸣金收兵。
回到营寨后,何元庆担心计划受阻,脸上愁容满面,可进入军帐汇报情况时,却见岳飞、张宾、陈登、韦孝宽几人俱喜气洋洋,不由得问道:“情报泄露,诸位何以笑?”
陈登便答:“敌军虽能调整器械部署,已修筑完成的城墙却无法变动。
咱们只需稍加分析,便能推断出他们器械的新位置。”
“反而是朱军,知道咱们有钟离城防图,担心我等使用别的攻城方法,心中惊惧不安,定会惶惶不可终日。”
“可咱们的攻心计不在城而在人,压根不会用其他攻城方法,又有什么损失呢?”
“若是朱胜因此放弃防守、转守为攻,岂不是正中我军下怀?此乃聪明反被聪明误也!”
三日后,杨素的“商队”
在淮河上平稳行进。
在其周遭有许多真正的船队,他们混迹其中,全然看不出差别。
杨素立于船,观望着波光粼粼的河面,忽地绽开了笑容。
三日航行,却没有遇到半分阻拦。
此番偷袭,成功概率当是极高。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河道斥候虽未察觉,但乱入为韦孝宽副手的陆炳早已在寿春探得消息,尽数传与岳飞。
又过了三日,暮色浸透军营。
结束一整天猛攻的刘军士兵,草草扒完饭,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钻回各自的营帐,鼾声此起彼伏。
今夜由张宪负责夜间巡营。
他刚将哨兵换岗、篝火添薪等事务一一安排妥当,正在军帐中当他对着地图凝神思索,这时帐外忽然传来急促却压低的脚步声,紧接着,一名亲信校尉掀帘而入,拱手禀报:“将军,城中细作传回密信!”
张宪取信阅读,其上赫然记录着朱元璋次子朱樉死于府中奴婢、三子朱棡车裂八十老妇的消息。
其读罢,怒从中来,忍不住捶桌怒吼:“朱棡狗贼,怎忍对一八十老妇痛下杀手!”
帐中亲信亦附言曰:“人狂自有天收,朱家多行不义,早晚为我等所灭。”
张宪很快平息了自己的怒火,转头安排给亲信一些任务后,便带着密信起身前往岳飞军帐。
身为岳家军二把手,他足够沉稳可靠,也因此深得岳飞信任。
张宪掀帘而入,见岳飞与韦孝宽、张宾二人围在案前,三人目光俱紧锁着摊开的地图。
帐内烛火映着三人凝重的神色,连空气都透着几分议事的紧张。
听到帘布响动,三人同时抬眼看来,见是张宪,便暂时停了讨论,询问张宪所为何事。
尽管手头上的事情同样十分重要,但三人都知道以张宪沉稳可靠的性格,若不是遇到非即刻禀报不可的紧要事,绝不会贸然打断议事。
张宪将书信呈递给岳飞。
岳飞读罢,又将书信交给韦孝宽:“韦将军,此事生得实在巧妙。
劳烦你联系城中细作大肆传扬此事。
钟离群众若知其中详情,必定群情激奋、暗伤朱军,可为我军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