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我还没死呢,这个家轮到你做主了?谁给你的权利赶彩蝶走的?要走也是你走,你给我滚!”
景飞对彩蝶说出“滚”字,深深地后悔;抛开雷雨交加的夜晚不说,白天也不能赶彩蝶出门。让一个初涉世事的女孩去哪儿呢?淞沪虽大,哪儿才是她的归宿?如果出了意外,别说没法跟彩蝶的爹娘交待,就是跟自己的良心也没法交待。这也是景传志所想的,彩蝶走了,会有什么后果?为了留住她,只能把儿子赶出去了。
没有丝毫的犹豫,景飞遁入了漆黑的夜。水晶般的雨点,一颗接一颗,从天际顺流直下,坠落大地,掷地有声。
深夜的“大富豪”人声鼎沸、灯火通明。淋成落汤鸡的景飞透过玻璃窗往里看,一个个俊男靓女或细呷红酒或三五成群地侃侃而谈;穿梭在他们中间的一个身着白色百皱裙的女子格外引人注目,大家以她为中心,使其沉醉在快乐的氛围里。
景飞捏了一把湿漉漉的衣服,绕道从后门走了进去。这儿是厨房通往外部的小门。
菜刀欢快地跳跃在砧板上的咚咚声、食材在油锅里痛不欲生的吱吱声、无烟煤尽情燃烧的呼呼声,以及锅碗瓢盆演奏的丁零当啷声,淹没了外间的雨声和大厅里的欢笑之声。
这里是另一个世界,柴米油盐酱醋茶、色香味俱佳的世界。
“不是说今晚不回来吗?”紫嫣冒出来截住了景飞,“我们都忙死了,赶紧去换衣服,出来帮忙。”
“我以为你们早下班了,怎么还在忙?”
“下午大老板才通知的,一个客户办生日宴。彩蝶没跟你说?不知道你们搞什么,早早地都跑了。你们天天一起上班,还要偷空约会?真够浪漫的。”
“我请假时,你没说今晚忙啊。”
“没怪你,我是说彩蝶,太阳没落就走了。”
景飞默算着彩蝶到家的时间。
“赶快把衣服换了,送几个果盘给老板。”紫嫣说完,去和厨师说话了。
大雨的浇注没让景飞显出颓势,神出鬼没的彩蝶却着实让他伤脑筋。管不了那么多了,紫嫣又来催促了。
当景飞换上西服、打着领结穿行于“大富豪”,他依然是卓尔不群的。
李少强推来的运餐车上,放着一个巨大的三层乳白色蛋糕;蛋糕顶端有九朵粉色的玫瑰花点缀,它们正值盛放期,有碾压一切美丽的资本。分散在玫瑰丛中的十九枝蜡烛,怯懦地燃烧着,好似怕自己的温度会烤蔫娇嫩的花朵。除了蛋糕的边缘加了一些适当的条纹装饰,整个蛋糕别无它物,就是这样的简单,却足以打动人心;在一片艳羡的目光中,它优雅地来到了身着百皱裙、今晚的主角、申氏纱厂的少主人申若兰的面前。
“许个愿吧!”众人起哄。
若兰双手合十,闭目微笑;少顷,微笑着睁开了眼睛。
“许了什么愿?”有人问。
若兰笑着说:“不告诉你。”
“好吧,不说,说出来不灵了。”问的人笑着说,“切蛋糕吧,我要一块大的。”
若兰拿起刀,说:“你想吃哪儿?”
“带花朵的。”
景飞从身边经过,紫嫣看出了他的神不守舍;她突然想到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难道景飞不知道彩蝶早早下班?她感觉哪里不对了。
张啸天的会客厅只有他和艾青以及申公鹤夫妇在融洽地交谈。比起楼下活力四射的场景,这儿更适合他们这几个“老人家”;他们知道,如果自己在楼下,会让那些玩得开心的年轻人感到拘谨。景飞将果盘放在茶几上,一言不发地退了出来。卓莲枝从景飞进门就一直盯着看,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