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了。
“这校场武库,平日由一支独立的太监高手看守,他们是一只独立的队伍,只认一样东西……”
“传国玉玺。”韩川接过了话头,声音平静,心中却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这支力量,是皇权最后的守护者。
可如今,玉玺在三宫太后手中,这支力量,便也成了悬在他头顶的利剑!
他名义上是皇帝,却连自己宫里的兵器库都动用不了!
赵德看出了韩川眼神中的复杂与不甘,适时地提醒道:“陛下,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今日,咱们不打他们的主意。”
韩川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前方那座并不起眼的殿宇。
“我知道了,快带朕去看看!”
赵德躬身引路,一行人很快便抵达了校场武库。
殿门朴实无华,甚至有些陈旧,与皇宫的富丽堂皇格格不入。
韩川踏入殿内,眉头瞬间便皱了起来。
这哪里是一座武库?
分明就是个大一点的库房!
兵器架上零零散散地挂着些刀枪剑戟,数量稀少,远不如他想象中那般森然林立、寒光闪闪。
一股被轻视的怒火在他心中升腾,这算什么?
连这等地方都要敷衍他这个皇帝?
赵德看出了他的心思,连忙凑上前,压低声音解释。
“陛下,您可千万别小瞧了这里。此处的兵刃,每一件都是千锤百炼的上品,非凡铁可比。寻常军士,见上一眼都是奢望,若非陛下亲临,这殿门,奴才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
韩川闻言,心中的疑虑与怒火稍减。
他走近一排兵器架,随手取下一柄环首刀。
刀身出鞘,一泓秋水般的寒光瞬间映亮了他的瞳孔,刀刃上隐约可见细密的锻打纹路,宛若游龙。
他刚刚之所以误判,是因为离得太远,所以才看不到这些武器的厉害之处。
就在此时,殿宇深处走出几名身着灰袍的太监。
他们气息沉凝,眼神锐利如鹰,行走间悄无声息,却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气势。
为首的老太监上前一步,对着韩川深深一揖,动作标准得无可挑剔,既非跪拜,也非寻常问安,透着一股独特的尊崇。
“奴才钱忠,携武库卫参见陛下。陛下圣安。”
身后几人亦是齐齐作揖,动作整齐划一,宛若一人。
“你们……”韩川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们。
钱忠不卑不亢地抬起头,目光清澈。
“回陛下,我等乃先帝所设‘武库卫’,不入内廷十二监,不归司礼监管辖。职责有二,其一,看守武库,确保一兵一甲万无一失;其二,定期保养库中所有军械,使其时刻处于可用之态。我等只认传国玉玺。”
韩川捕捉到了关键信息,“这库中,还有别的军械?”
钱忠满脸傲娇道:“陛下有所不知,此殿之后,另有乾坤。除了这些神兵利器,库中还藏有大梁最精锐的……战车!”
战车!
韩川的心脏猛地一跳!
“快!带朕去看看!”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催促道。
钱忠侧身引路,韩川跟在后面,脑中却飞速运转。
据他所知,如今威震四方、令敌寇闻风丧胆的,明明是那支来去如风、机动灵活的铁骑军!
为何这象征着皇权核心的武库,会将战车看得如此之重?
他想不明白,可周围都是人,这个问题太过敏感,他不敢问。
穿过一条幽深的甬道,一座更为宏伟的殿宇豁然出现在眼前。
殿门开启的瞬间,一股混杂着青铜、钢铁与桐油的厚重气息扑面而来,让韩川精神为之一振。
与他印象中这一时期那种简陋的木质战车截然不同。
眼前的战车,通体由某种不知名的合金打造,闪烁着幽暗的金属光泽。
车身布满了精密的铆钉和连接结构,车轮外缘包裹着厚实的铁甲,轴心处更是延伸出数尺长的锋利撞角,寒光逼人!
钱忠的声音适时响起。
“陛下请看,此为‘奔雷’,车身轻便,两侧各配一具八矢连弩,专为追亡逐北、冲散敌阵而设!”
他指向另一侧更为庞大的战车。
“此为‘裂地’,车身重逾千斤,前有破甲巨锥,两侧装有旋转换刃的巨镰,一旦冲入敌阵,人马俱碎,无可抵挡!”
“还有那‘擎苍’,乃是远程压制之用,车上搭载的,是小型化的‘神威将军炮’,一炮之威,可开山石!”
韩川的目光在一辆辆战车上流连,他的心脏越跳越快,眼中满是惊喜与狂热!
这哪里是战车!
这分明就是冷兵器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