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下来,像是恶魔的低语,“这五年,你修为不进反退,本源泄露,气息虚浮。
宗门里那些老狐狸,哪个看不出来你修的是‘长情之道’?
再结合你对前弟子的‘宠爱’……
啧啧,你的道心早已被长情左右,所思所想,所作所为,不过是个被长情道心……哦不!是欲望!
欲望感情操控的不堪女人罢了!”
他俯下身,嘴唇几乎贴上白斩月的耳廓,声音轻佻:
“失去了一个长情对象,道基崩溃的滋味不好受吧?修为倒退,道行消散的恐惧,日夜煎熬着你,对吗?”
“我有个提议……”
“你既然能将你的‘长情之道’倾注在沈流云身上,为何……不能给我呢?”
“若你肯倾心于我,我李铮……倒也不介意真的认你为师。”
“如何?”
每一个字,狠狠刻在白斩月的心上。
她死死攥着手中的白色玉符,指节捏得发白,仿佛那是溺水之人唯一的浮木。
玉符温润依旧,却再也无法驱散此刻彻骨的冰寒。
李铮的话,揭开了她最深的伤疤,也点破了她最不愿面对的现实——她的道,因流云而盛,也因流云而崩!
长情之道,需得钟情一人,方可长久不衰!流云已逝,她的道心……已如风中残烛!
可是……可是!
流云未曾负她!未曾背叛!她如何能……如何能为了苟延残喘,便将这份情意转嫁他人?
是对她自身内心的彻底背叛!
“滚!”
白斩月转过身,双目赤红,死死瞪着李铮,眼中燃烧着屈辱的火焰与决绝的疯狂!
“滚出我的房间!!!”
李铮被这突如其来的爆发震得后退半步,脸上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化为更加浓烈的讥讽。
他非但没有动怒,反而仰天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居室内回荡,充满了残忍的快意。
“哈哈哈哈!好!好一个长情种!”他笑声渐歇。
“白长老,别急着下结论。时间……还长着呢。你……好好考虑考虑我的提议。”
说罢,他不再停留,转身大步离去。
脚步声渐行渐远,只留下满室死寂。
白斩月颓然跌坐在冰冷的梳妆凳上,浑身力气仿佛被抽空。
她死死攥着那枚白色玉符。
泪水无声滑落,滴在冰冷的玉符上,溅开绝望的水花。
梳妆镜中,映出一张苍白、破碎、写满了迷茫的脸。
她的道心……
崩溃的更加严重了……
……
李铮离开白斩月的居所,胸中翻腾着混杂着愤怒、得意与一丝隐秘快感的复杂情绪。
他没有回自己的住处,而是脚步一转,径直朝着内门长老区域深处走去。
穿过几重禁制森严的院落,最终停在一处略显陈旧、却打扫得异常整洁的庭院前。
这里便是李卫长老的居所。
李卫长老,是他师尊李海龙为数不多的亲族,也是李铮在神霄宗内,唯一能称得上“依靠”的人。
虽然李卫天赋有限,修为卡在返虚后期多年,只能在内门担任一个不甚起眼的长老职位。
但对李铮而言,此人意义非凡。
正是这位看似不起眼的族叔,在李铮被白斩月打入外门杂役、受尽白眼与欺凌的黑暗岁月里。
暗中接济,给予鼓励,才让他没有彻底沉沦,支撑着他熬过了那段绝望的时光。
推开虚掩的院门,一股淡淡的墨香与陈旧书卷的气息扑面而来。
李卫长老正坐在院中石桌前,慢条斯理地品着一杯清茶。
他面容清癯,鬓角微霜,眼神平和,看上去像一位饱读诗书的儒生,而非修仙之人。
但李铮知道,这平和表象下,藏着对白斩月刻骨的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