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和昨天一样的晴天,好在他已经离昨天远了一步。
被子可以晒一晒,衣服也洗了吧。
还有什么
曾经自己一个人在家的时候,还有什么可以做的?
他陷入沉思。
要不去跑一趟昨天的酒桌关系?
再带点礼盒问候加深印象
总之,该让自己忙起来。
美好的生活要一步一步创造。
陈禹睁开眼,先是太阳穴突突地跳,跟着口干得苦,舌头贴在上颚上,咽口唾沫都觉得涩。
动了动手指,触到扶手。
踏进店主脾气大到、‘一生只放响屁’的青石铺子,是件极需勇气的事。
而他在这睡了一宿。
躺在老金平日躺的藤编躺椅,酒醒了,却几度怀疑在做清醒梦。
可头顶的木梁,旧松木的颜色如此真实。
当然,还有老头中气十足的呵斥:
“陈总,我老子头怕你没喝好,专门买了一壶酒。
就是赶不上你的茅台,喝不惯别怪罪!”
他诈尸般挺身,又低血糖似的扶桌,眩晕之际,讨好的笑容已显:
“好久没喝那么多了,哈哈,断片了。”
喝酒最可怕的就是断片。
倒不是怜惜那一点点伤身体的副作用
眼睛一闭一睁就是新的一天,完全不知道昨天做了什么,醒来睡老金店子里,吓人不?
恐怖元素凑齐了!
阳光趴在门前,老头没想象中暴怒,倒了杯水放桌上,默默回房间。
不待多问,颜朵恰好开车过来。
随着一阵道谢流程,陈禹不明不白被拉上副驾驶。
北风呼啸,阳光静美。
“颜颜,你怎么现在才来”
颜朵拉开羽绒服拉链,戴上墨镜,启动车辆。
久久的沉默中,男人感到阵阵心慌。
我昨天做了什么?
世界为何如此陌生?
不会酒后失言,把那几个秘密抖搂出来了吧
“之前你怎么答应的我?”
墨镜之下,看不清她的表情。
陈禹开始惶恐,善言的嘴开始打颤。
“我保证,我只爱你一个人,今生今世——”
“谁问你这个啦?之前不是说尽量少喝酒吗?”
“”
“还有,喝到快断片了要给我打电话呀!
昨天还是老金接的电话,不然我就该报警了!”
一阵阵责骂飘来,世界依然美丽。
男人往后靠了靠,看着美丽的妻子,忽然打断说:“颜颜,你想吃牛肉不?”
“吃什么牛肉啊,我说事呢!”
“昨天贪杯,多喝了几口牛鞭酒,嘿嘿。”
“没个正经。”
墨镜之下,女人笑了笑。
室友搬走后的第二天是如此难熬。
早上跑了一圈,中午无聊到去看了看老金。
不知老头为何脾气古怪至此,都呆到饭点了,还把他赶出来
就像有人把他耐心提前用光了一样!
最后抽空去报了个职业资质考核,随后浑浑噩噩度过半天。
他越来越害怕独处,因为心早已无法平静。
不是因为深爱的两个女人。
记得苏州回来那天,顾南乔给了一个拥抱。
那瞬间她的温暖就像一层胶封,盖住了紧紧追在身后、难以面对的苦痛。
身后,有一只行动缓慢,但无时无刻都在追赶的蜗牛。
你知道它很难追过来,但一闭上眼就能感知其存在——
远远的、缓慢地,蠕动,向你靠近。
它阴冷,潮湿,触手息动间,一直回避的人、事、悲剧,全都冒了出来。
此时午夜十二点,男人失眠了。
而且非常软蛋地想给那个非常非常可恨的女人消息,问问外面住得习不习惯,要不要搬回来住。
没错,自己现在是彻头彻尾的渣男,关心女人、把对方当翘嘴钓,完全合理合法!
可翻了个身,又觉得行不通。
那天说过要恨她,为什么还要关心呢,要是对面反问过来,多丢面子啊
凌晨一点,手机忽响。
我系统呢:‘接到文件-补贴政策’
他一个激灵从床上起身。
有点振奋,随即化为怒气,毫不客气打过去:
“不是你这人是不是有毛病啊,大晚上什么消息?”
呵斥间,手指微微颤抖。
本以为已经彻底决裂的两人,从未想过,竟会这样快地产生联系。
或许她没有抛弃我?
“你可以静音或者拉黑,我没意见。”
话筒仅仅传来平静的腔调,就像应对街边传单时,客气说‘不用,谢谢’。
正是这份客气、疏离,扑灭了陆砚的幻想。
大概重来一千次,那个晚上她也会离开。
“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