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多尔丽安娜心惊的是,她通过隐秘渠道探听到一个致命消息:德克斯里曼已秘密派遣特使联络费尔德联合王国,计划近期削减西北边境的驻军,同时减少争议海域的海军舰队部署。
这绝非简单的军事调整,而是要直接斩断西北军事贵族的命脉 —— 没了驻军权,她的家族与领地将彻底沦为王权的附庸。
内忧外患之下,多尔丽安娜终于下定决心:必须放手一搏,否则家族百年基业将毁于一旦。
她最初的计划清晰而大胆:悄悄调动领地精锐兵力,暗中向王都进发,待兵临城下时逼迫国王逊位;随后扶持野心勃勃的王后德玛丽继位为新女王 —— 届时,手握兵权的自己便是王国实际掌权者,新女王不过是听从号令的傀儡。
这个计划中,驻守王都防务的 “多兰战斧军团”,却是让她忌惮的最大阻碍。
这支国王直属的精锐军团纪律严明、战力强悍,且军团长席尔瓦?萨摩素来忠于王权,若想带兵逼宫,必先解决这支劲旅。
就在多尔丽安娜为战斧军团发愁之际,转机意外降临 —— 费尔德王国突然在西北边界挑起冲突,其士兵与多尔丽安娜的领地守军发生激烈摩擦。
这突如其来的冲突,在多尔丽安娜眼中成了 “天赐良机”。
她刻意扩大战事规模,将局部摩擦升级为难以控制的边境战争,随后紧急向王都奏报 “费尔德王国大举入侵” 的消息。果不其然,国王德克斯里曼急令席尔瓦?萨摩统领战斧军团,星夜驰援西北战场。
而当席尔瓦率领战斧军团与费尔德军队激战正酣、无暇他顾时,多尔丽安娜却暗中趁着夜色,悄悄率领自己的狮鹫军团撤离战场,朝着王都方向急行军。
为确保计划万无一失,前些天她已向王后德玛丽送去密信,以 “扶立其为女王” 为诱饵,换取对方在王都内的协助 —— 在收到王后 “允诺接应” 的回信后,她才终于放心大胆地启动了这场赌上家族命运的计划。
她摇了摇头,轻揉几下发胀的额头,把思绪拉回眼前,侧耳听了听身后的动静,只有队伍的脚步声,再无其他。
“加快速度!” 她轻声下令,声音里添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急切,“别让任何人跟上。”
马蹄再次扬起,晨光穿过树林,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落在急行军的队伍前方,像一道带着悬疑的光痕,引着狮鹫军团,朝着王都的方向,越走越远。
夜幕裹住多兰王宫,壁炉里的橡木柴块噼啪作响,将雕花银烛台上的火焰映得微微晃动。羊毛挂毯垂落在石砌墙壁旁,上面绣着王国历代君主的狩猎图景,此刻却衬得殿内空气格外沉滞。
德克斯里曼国王坐在胡桃木椅上,手指摩挲着腰间的金质狮纹徽章,目光落在身前的羊皮地图上:“席尔瓦的战斧军团已在西北与费尔德人缠斗三日,信使传回的消息说,战线暂时稳固,只是……”
他抬眼看向对面的德玛丽王后,语气里带着几分疲惫,“军需补给的马车需绕开东边的沼泽,恐怕要比预期晚两日抵达。”
德玛丽正捧着银质茶杯,浅金色的卷发垂在肩头,闻言放下茶杯时,指尖几不可察地发颤:“仁慈的陛下,您不必过于忧虑,席尔瓦军团长素来勇武,定能守住边境。”
她的声音柔缓,眼神却快速扫过殿角的雕花银壶 —— 那是国王惯用的酒壶,此刻正盛着琥珀色的麦酒。
国王点点头,起身整理了一下天鹅绒外袍:“我需去偏殿召集枢机大臣,再核对一遍军需清单,免得补给出了差错。你且在此等候,待我回来,再与你细说信使带回的其他消息。”
脚步声渐远,殿门合上的瞬间,德玛丽猛地攥紧了手中的丝帕。她起身时膝盖撞到了矮凳,却顾不上揉,快步走到银壶旁。
袖中摸索片刻,指尖触到一小包深色粉末,指甲几乎掐进掌心。烛火下,她的眼神忽明忽暗,先是望向殿门,又低头盯着壶口,喉结轻轻滚动。
最终,她屏住呼吸,将粉末倒进去,手腕微晃了两下,才颤抖着放下手。指尖残留着粉末的凉意,她慌忙用丝帕擦了擦,又端起桌上的葡萄酒杯,猛灌了一口。
酒液顺着嘴角流下,她却没察觉,只盯着银壶里渐渐融开的深色痕迹,脸色在烛火下忽白忽红,直到壁炉的柴火又爆响一声,才惊得后退半步,重新坐回椅上,强作镇定地抚平裙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