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烙印指令是“寅三·西仓·旗动”
,而现在,豪强运盐的目的地也是西仓。
时间、地点、信号全部对应。
这不是巧合。
赵高的网,早已铺进新政命脉。
他站起身,对影密卫下令:“封锁所有车辆,押送豪强领回审讯所。
凡参与押运者,一律登记姓名籍贯,不得遗漏一人。”
又转向章邯:“你带两队人,彻查这批盐的来源。
我要知道每一粒盐是从哪个灶户手里收来的,经谁的手转运至此。”
章邯领命而去。
玄甲军开始逐车搜查,将私兵捆绑押走。
豪强领被按在地上,嘴里仍在喊:“我们是为了百姓!
你们才是祸国之人!”
陈砚不答。
他拿起一块未烧尽的盐包残片,放入随身竹筒。
这盐里加了硫粉和药引,一点即燃,若混入官仓,一场大火足以毁掉整个储备系统。
云姜走过来,低声说:“这些人运盐的时间,正好避开税卡换岗的两个时辰。
路线也绕开了驿站巡查。
显然是有人提前提供了调度安排。”
“内鬼不止一个。”
陈砚说,“是整套流程都被渗透了。”
他抬头看向远处咸阳方向。
赵高躲在宫中不动,却能调动地方豪强、操控盐路、埋设火种。
他的手,已经伸进了新政最核心的环节。
不能再等。
“传令下去,”
他对影密卫说,“从今日起,所有盐政文书必须加盖双印,一存户部,一存少府。
每日午时上报流通数据,迟报者以渎职论处。”
“另外,让韩谈彻查户部最近三个月的签押记录。
凡是笔迹相似、用印不全的,全部列册待审。”
影密卫领命离去。
云姜忽然皱眉:“你还记得冯去疾书房里的九口甬钟吗?每口钟代表一位先王。
而这些豪强,恰好是九大家族。”
陈砚眼神一动。
九大家族,世代掌控关中田产与盐井。
如今集体难,绝非偶然。
“他们是被逼的。”
他说,“赵高拿住了他们的把柄,或者给了他们好处。”
“可为什么选在这个时候?”
云姜问,“新政才推行一个月。”
“因为新政动了他们的根。”
陈砚说,“盐税归中央,他们不能再私自定价;土地丈量后重新分等征赋,他们藏匿的万亩良田再也瞒不住。
这才是真正的触犯根本。”
他握紧竹筒,指节白。
“他们不怕死,怕的是失去一切。”
太阳升起,盐场边缘的火焰终于熄灭。
焦黑的盐堆冒着残烟,像一片被犁过的荒地。
章邯骑马回来,手中拿着一份名单。
“查到了。”
他说,“这批盐来自渭北七处灶户。
其中有五家,上个月突然收到一笔巨款,说是‘预购三年盐额’。
付款人署名是‘高记商行’。”
陈砚接过名单,看了一眼。
高记商行——赵高堂弟名下的产业,表面做布匹生意,实则洗钱多年。
他将名单折好,收入袖中。
“现在证据链齐了。”
他说,“私盐来源、资金流向、联络信物、勾结标记,全都指向赵高。”
“下一步怎么办?”
陈砚望着被押走的豪强领,那人还在挣扎叫骂,声音嘶哑。
“让他们活着。”
他说,“但要把他们关在一个地方,能听见消息,又说不出话。”
章邯明白他的意思。
“天牢东区,有间密室,专门关押不愿开口的犯人。”
“就那里。”
陈砚说,“我会让人送去几份‘新政策解读’,让他们好好读读,什么叫国家法度。”
他转身走向马车,浑天仪在袖中轻轻震动。
星轨投影的最后一段路径仍未闭合——从西仓到咸阳宫,还差最后一步验证。
云姜快步跟上。
“你要去查赵高府的地下通道?”
“不。”
陈砚摇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