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频次决定。”
“类比不错。”
陈砚点头,“不过,若损伤生在中途呢?比如腰脊折断,下肢无知无觉。
是信号中断,还是接收失灵?”
“应是通路断绝。”
“那如果大脑某区受损,人不能言语,却能听懂话——是不是说明,听觉通路完好,只是输出系统坏了?”
云姜心头一震。
这句话太危险了。
“输出系统”
四字,绝非这个时代该有的表述。
她猛地抬头,正对上陈砚的眼睛。
那一瞬,她看到他瞳孔微缩,似意识到失言,随即恢复如常。
但那一刹那的波动,已被她记下。
“王对医理竟如此熟稔?”
她试探道,“这些想法,出自哪部失传古籍?”
陈砚轻笑一声,靠向椅背。
“本县早年游学时,遇一异人,言谈荒诞不经,却每每暗合实情。
他说人体如机括,各部协同,损一处则全器难运。
我姑妄听之,今日听你提起,倒觉得有些意思。”
“原来如此。”
云姜低声道,指尖悄然滑入袖中,摸到一枚刻纹竹片。
她在心里默记:心跳节律、神经编码、输出系统、协同运作——这些概念彼此关联,构成一个完整的认知框架。
这不是零散的知识,而是一套体系。
而这套体系,不属于这个时代。
她忽然换了个方向:“王近来梦魇频繁,可曾留意梦境内容?”
陈砚皱眉:“为何问这个?”
“梦为心神余动。”
她说,“若白日思虑过重,夜间必扰魂魄。
臣曾治一老兵,每夜惊醒,自称见尸山血海。
细询之下,原是其率队屠城后,心中难安。
王近日调度大军,杀伐决断,恐亦积郁于内。”
陈砚盯着她,许久未语。
烛火跳了一下。
“本县梦见的不是战场。”
他忽然说,“是高楼林立,车流如河,万人奔走,无声无息。
每个人都戴着铁壳盒子,低头不语。
天空灰暗,不见日月。”
云姜怔住。
这种梦……不像幻象,倒像记忆。
“然后呢?”
她问。
“然后我站在一座桥上,下面不是河水,是光。”
他声音低了几分,“一道道彩色的光,在夜里流动。
我想跳下去,却被人拉住。
回头一看——是个穿白袍的女人,脸看不清,手里拿着一根光的针。”
云姜的手指骤然一颤。
她猛然想起自己昨夜整理针囊时,曾将一根特制银针置于灯前——那针内部嵌有荧石粉末,遇光即显微芒。
和他说的“光的针”
,一模一样。
她强自镇定:“王觉得,这梦意味着什么?”
“不知道。”
陈砚摇头,“但我每次醒来,肩后这块旧伤都会热,像有东西在里面动。”
云姜屏住呼吸。
她不能再试探了。
再多一句,可能就会逼出真相,也可能让自己暴露。
她默默收起药箱,退后半步,行礼欲去。
陈砚却忽然开口:“你刚才说,血能循环,神经有路。
那你有没有想过——人脑记事,是不是也能像竹简一样,分门别类存着?遗失的部分,或许只是藏得太深?”
云姜脚步一顿。
她缓缓转身,看着他。
陈砚仍坐在那里,目光平静,却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清醒,仿佛在说:我知道你在查我,我也知道你不是普通人。
两人对视片刻,谁都没有移开视线。
药箱的铜扣在烛光下闪了一下。
云姜抬起手,轻轻将银簪拨正。
陈砚的右手慢慢抬起,再次抚上肩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