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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枚铆钉偏移了约三分,导致闭锁机构无法完全咬合。
虽不影响外观,但在高张力下可能引连锁松动。
“微调。”
他下令。
匠人拿来特制夹具,小心翼翼校正位置。
陈砚亲自执锤,轻击三下,每一击间隔均匀,力道一致。
最后一响落下,机匣“咔”
地一声合拢,再无松动感。
全场静默。
陈砚退后一步,示意记录吏登记所有参与者的姓名。
这是第一批载入《工勋簿》的人,名字将刻入咸阳匠庙碑文,子孙三代免徭役。
他没有宣布成功,也没有嘉奖言语。
他知道,真正的检验还未开始。
这具连弩现在只是静止的形体,能否承受实战冲击,尚无答案。
但他也清楚,这一刻值得标记。
它不是兵器的终点,而是。
韩姬靠在墙边,终于坐下。
她闭着眼,呼吸缓慢,显然是强撑许久后的放松。
侍从悄悄为她披上外袍,她未醒,手中仍握着那枚用于测量的鲁班锁。
陈砚望向山谷深处。
火光映照着尚未熄灭的熔炉,也映着他袖口溅上的几点铁星。
远处水轮依旧缓缓转动,带动新的传动轴,准备迎接明日的第二具原型。
工匠领蹲在炉边,抽着旱烟。
烟头明灭之间,他盯着自己写进《工勋簿》的名字,嘴角微微扬起,又很快压下。
就在这时,装配台上的连弩尾部接口突然出一声轻响。
像是金属冷缩的余音。
又像什么部件,在无人察觉时,悄然移位了一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