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
远处宫道雾气未散,一辆素辇缓缓驶出,帘帷低垂,仅见一抹月白色衣角隐没于晨霭之中。
他收回视线,步入东阁。
案上已摆好新一批奏匣,待批。
他取过炭笔,在竹简边缘记下一行小字:“诛五逆,众噤。
然蛇犹存。”
笔尖顿了顿,又添一句:“赵高近日未见桓温出入府邸,查其宅后巷马粪残留量。”
刚合上简册,内侍低声禀报:“郎中令在外候见,有紧急文书递入。”
陈砚点头。
韩谈很快入内,手中持一封密函,封泥完好,印信为夜行司特用暗纹。
“何处来?”
“南市暗桩传回,现一名逃役男子携带半块虎符,自称曾受某九卿属官指使,潜入骊山陵区测绘水道走向。”
陈砚接过函件,拆封阅览。
纸上字迹潦草,内容简短,但提及一个名字——正是昨日被斩的泗水县尉之弟。
此人本应流放岭南,却出现在咸阳城内,手持军符,探查禁地。
他将密函置于灯焰之上,火舌瞬间吞没纸角。
灰烬飘落案前时,他开口:“传令下去,封锁全城四门,查验近五日进出车马登记簿。
重点查是否有以‘药材’名义申报的竹箱。”
韩谈领命欲退。
“等等。”
陈砚站起身,走到沙盘前,手指落在骊山位置,“把昨夜收缴的那份密道图再调出来。
我要看楚地通往咸阳的三条隐蔽路径,是否都经过章邯旧部防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