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勤。
陈砚走上高台,并未致辞,只道:“明日依旧辰时集结,若有迟到者,扣除当日口粮;全队齐整,增盐酱一斤。”
“诺!”
众声齐应,声震校场。
他走下高台,未回宫室,而是沿着校场边缘缓行。
沿途所见,皆是老兵成群,讨论方才阵型变化,有人用树枝在地上划出“雁行击”
的进退路线,争论何处该提,何处当掩护。
一名年轻士卒路过,低声嘀咕:“这些老家伙,比我们还拼。”
陈砚听见了,未回应,只继续前行。
他知道,真正的变革,不在于法令如何书写,而在于人心是否随之转动。
昨日尚需以血立誓,今日已有万人自觉奉行。
这种转变,比任何铁骑都更稳固。
他行至校场西角,忽见一老兵独坐于兵器架旁,手中摩挲着一枚铜券。
那是新制军功凭证,背面刻有指纹凹槽,正面篆书“国不负老兵”
五字。
阳光落在上面,映出淡淡青光。
“你在看什么?”
陈砚问。
老兵抬头,神情平静:“我在想,这券若传给儿子,他会不会懂其中分量。”
“你会告诉他。”
“我会。”
老兵点头,“也会让他记住,这份安稳,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陈砚凝视他片刻,忽然道:“你叫什么名字?”
“张猛,原属北地第五戍营。”
“服役几年?”
“十二年。”
“伤在哪?”
“右腿,箭穿股骨,雨天仍痛。”
陈砚记下了。
这类人,每一个都是活碑。
他们的经历,会成为新政最有力的证言。
他继续前行,脚步未停。
校场尽头,炊烟升起,伙夫正在熬煮今日的赏膳。
肉香随风飘来,混着粗盐与野葱的气息。
老兵们陆续围拢,排队取食,秩序井然。
陈砚站在风中,袖中竹片轻轻叩击掌心,一下,又一下。
他知道,朝中有些人已经开始不安。
新政触动了太多旧利,尤其是那些靠虚报兵额、克扣军粮牟利的官吏。
他们不会坐视,必会反扑。
但此刻,他有了底气。
这些老兵,就是他的盾。
他们曾被抛弃,如今被重新拾起。
他们不求荣华,只求公道。
而他给了他们一点公道,他们便愿意为他守住这片秩序。
远处传来鼓声,是下一队预备操演。
陈砚转身,望向整肃军阵。
一名教官举起令旗,正要下令。
陈砚抬起手,示意稍等。
他走到阵前,从袖中取出一枚铜券,递给那教官:“下次演练,胜者得此。”
教官接过,高高举起:“诸军可见?此为十级功勋券!
持之者,子孙免徭役三年!
今日谁能夺魁,此券归谁!”
全场哗然。
陈砚不再多言,只退后一步,立于高台之下。
鼓声骤起,阵型疾动。
第一队老兵刚冲出十步,左侧一人突然踉跄,手中木戟脱手飞出,砸在地上,溅起一片黄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