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密卫分成两线,明线继续巡查百官府邸,暗线专盯三件事——医药流通、夜间密会、文书传递。
凡是涉及‘寒髓散’‘旧寒’‘重配’字样的,立刻报我。”
影密卫接过竹筒,迅离去。
陈砚又取出一张空白竹片,写下“寒髓散需重配,太医院即日寻药引”
十二字,盖上御印,命人送往太医院值房。
他要放风。
风一起,蛇就会动。
深夜,西市。
“济世堂”
后屋,油灯昏黄。
杜衍坐在案前,左手蜷在袖中,右手正用朱砂在一张药方上写字。
纸面写着“附子三钱,乌头五分,藜芦一钱”
,末尾落款是个“杜”
字,笔锋如刀削。
门外传来两声轻叩。
他停下笔,抬头。
“师兄,有人在巷口转了三圈,穿黑袍,没戴帽。”
学徒低声说。
杜衍没答话,只将药方折好,塞进竹箧夹层。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铜匙,匙柄刻着一个“杜”
字,轻轻摩挲了一下,然后放入袖中。
他站起身,吹灭灯。
屋外,一条黑影贴着墙根移动,手中握着一块木牌,牌上写着“影密卫七组,盯药铺,未见异动”
。
陈砚坐在御书房,面前摊着三份文书:一份是太医院刚报上来的药材申领单,一份是影密卫记录的西市药铺出入名单,还有一份是云姜亲手写的灰烬分析。
他的手指停在“济世堂”
三个字上。
烛火跳了一下。
他拿起那枚从杜衍旧档中找出的铜药匙,放在掌心。
冰凉,边缘有些磨损,像是被人握过很多次。
门外传来脚步声。
韩谈走进来,低声说:“西市‘济世堂’今夜收到一张药方,用朱砂写的,内容涉及乌头与附子。
送方人已确认是杜衍。
影密卫暗线已盯上他,但他还没传递出去。”
陈砚点头,“让他传。”
韩谈一怔,“您不抓他?”
“现在抓,只会惊动后面的。
我要知道他传给谁,谁在接,接了之后做什么。”
陈砚将铜匙握紧,“赵高的网,不是一个人织的。
我要他们一个个自己走上来。”
韩谈沉默片刻,“可若他们真要动用‘寒髓散’,那药毒极烈,一旦入宫……”
“那就让他们以为有机会。”
陈砚站起身,走到沙盘前,手指划过宫城几处偏门,“我让太医院放出风声,说陛下旧疾复,急需‘寒髓散’药引。
他们会信。
因为他们需要一个混乱的时机。”
他顿了顿,“你去安排,七处密道交接点,全部设伏。
但不要露形,只记人,只录话。”
韩谈领命。
殿内重归寂静。
陈砚坐回案前,翻开一份空白簿册,写下第一行字:“赵高余党名录,追查启动。”
他写完,将笔搁下。
烛火映着他的脸,半明半暗。
桌上那枚铜匙静静躺着,匙柄上的“杜”
字朝上,像是一个标记,也像一个开始。
远处西市,杜衍推开药铺后门,走入夜色。
他左手插在袖中,右手握着竹箧,脚步不快,却极稳。
巷口,一只野猫窜过,打翻了陶盆。
盆底压着一张未烧尽的纸角,上面有半行朱砂字,写着“……引至北巷第三户,子时交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