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兵权归章邯,法可守,兵不可私。
九鼎之重,不在兵戈,而在律令。”
冯去疾缓缓叩:“臣,遵旨。”
朝会毕,百官退散。
陈砚未下高台,独留沙盘前。
韩姬上前,低语:“冷宫信道已并入稽查司专线,三十六名待审官员中,又有两人连夜递上认罪书。”
“烧了。”
陈砚道。
“什么?”
“认罪书。
不必留档。”
他手指轻敲案几,“让他们以为朕宽仁,实则,证据早已存底。
宽恕是刀鞘,不是刀刃。”
韩谈入殿,递上一竹匣:“赵高私室暗格起出,内藏九枚玉珏,刻有江东地名与血纹印记,疑与项氏余党有关。”
陈砚未接,只问:“可辨出血型?”
“云姜已验,与赵高指伤血迹一致,应是其激活密信所用。”
“留着。”
陈砚淡淡道,“不必追查。
有些人,该出现时,自会现身。”
韩谈退下。
陈砚俯视沙盘,目光停在函谷关红点上。
他取出一枚绿玉符,嵌入浑天仪第七槽位。
光斑微闪,沙盘上绿点渐增,三郡主官由红转黄。
“月报制明日启动。”
他说,“月若查不出新问题,便是稽查司失职。”
韩姬点头,正欲收机关,忽见沙盘边缘一道裂痕——昨夜血珠渗入,已干涸黑。
她指尖轻触,未言。
陈砚却已察觉。
他取布慢拭,动作极缓,仿佛在擦一件易碎之物。
拭毕,布上血痕如墨。
“明日午时,赵高级悬于宫门。”
他道,“文书加急八百里,传遍四十八郡。
告诉他们,这不是结束。”
韩姬低声:“那是什么?”
“是开始。”
他将布团攥紧,投入铜炉。
火舌卷上,血布蜷缩成灰。
殿外,第一缕日光刺破云层,照在宫门铜钉上。
一队郎中令卫列队而过,铁靴踏地,声如密鼓。
陈砚立于高台,目光未移。
沙盘上,函谷关的红点仍在闪烁。
他伸手,将光斑调至咸阳以东三百里处。
